“那大娘記不記得李家那個病怏怏的兒媳婦?”許楚想起李家管家說的話,趕忙問道。
“什麼病怏怏的兒媳婦啊,那李家媳婦可是個能幹的主,家裡外頭都是一把好手,一年都不鬧一次頭疼腦熱的。”柳大娘略微提高聲音,看著許楚說道,“咱們村不少婆子都羨慕李家娶了一房壯實能幹的兒媳婦呢。咱們鄉下人不比城裡,要是真的病怏怏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那才要命呢。說起來他們一家幾口可是勤快的很,公婆都是和善人,男人跟媳婦也是實誠的,現在有了銀子在外頭享福也是該著的......”
聽了這話,許楚一怔,心中似有什麼炸開,有種醍醐貫聽恍然大悟的錯覺。
李進的原配夫人,身體健壯,絕不可能因為幾天的操勞跟顛簸就一命嗚呼了。那就是說,李進一開始就編造了個故事。要是他是因為突然暴富而負心了,那怎不見他後來再續弦?可若不是因著負心,那到底又是為什麼......
見柳大娘嘆氣,許楚也跟著嘆息一聲表示心有戚焉。接下來的對話,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直到柳大娘見她有些走神,才問道是否趕路累了,然後催了她去休息。
入夜之前,許楚跟蕭清朗在房間內碰頭,自然也說了從柳大娘口中得來的消息。
“這倒是有趣了。”蕭清朗示意許楚落座,而後深深看了一眼許楚,目中似是帶了笑意道,“本王恰也查到了些東西,二十年前土匪逃竄本村後被捉或是被誅殺,但人數卻是有異的。當年縣城大牢中原本犯案的囚犯卷宗全都被意外燒毀,而刑部有關死囚的卷宗也被損毀。可本王清查了當初三年前後的卷宗,推測出的囚犯數目,要遠遠大於二十年前犯案所記錄的逃匪人數,偏生在斬刑之後,大牢囚犯竟再無一人。”
說著,他將手中早已梳理好的冊子遞到許楚眼前。只見許楚接過冊子。良久之後,她臉色凝重的看著手中記錄說道:“且不說刑部,就說縣衙存放卷宗之處向來管理都是謹慎的很,尤其是這種大案要案,更是被尊為典型保管,如何會突然失火被燒?”
蕭清朗並未皺眉,而是微微探身,點了點自己標記的那處,緩聲道:“這幾人是那一段時間被隨意網羅了罪名關入大牢的,都是些孤寡之人,本地沒有親朋。本王派人暗查,也沒再發現這幾人蹤跡。”
這自然也是蹊蹺之處,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此時倆人相距極近,蕭清朗舉止投足之間不免碰觸到許楚放在冊子上的指尖。溫熱的暖意順著手指蔓延,使得他不由的側目看過去,而後生出一瞬間的愣怔。
“王爺竟早就知曉?”許楚挑眉,“所以才有了柳林村一行。”
“來之前只是有所懷疑罷了。此案由你查探,不過本王到底掌管著刑獄之事,自然不能偷懶。”蕭清朗的視線似是不經意的掠過許楚的面龐,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恍然輕笑起來。這一笑,就猶如萬物復甦的春日般讓人心生漣漪,就連許楚也不能避免。
許楚有些出神,待到反應過來時候,正對上蕭清朗一雙溫潤黑黝的眸子,讓她的心倏然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也不敢再跟蕭清朗細談案情,匆忙斂了冊子跟自己的手札就跳到一旁,告罪一聲急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