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拽他來衙門死活要他償命的婦人,是雲州城有名的潑婦,趙屠戶家婆娘趙劉氏劉翠花。素來都只有她耍橫沒人敢招惹她,就連城裡的紈絝瞧見她都要遠遠躲開,從未見過有人能在她手裡討過半分好處。
而另一邊又羞又痛的男人,則是在街上賣字為生的落魄秀才。不過那秀才雖然落魄,卻也少有資產,且那祖宅按著大周律例都比旁人家的高那麼三尺。
而此刻,二人跪在大堂之上,身側是等候上堂作證的仵作以及剛剛被驗看過的死者屍首。
“啪!”驚堂木一響,左右衙役唱和聲落下,而崔大人則中氣十足叱問道:“堂下所跪何人?上公堂所謂何事?”
“回大人的話,民婦是城東趙家肉鋪的趙劉氏,今日是扯著撞死我小姑子的兇手來告官的。還求大人為民婦可憐的小姑子做主啊。”
“大人,小生冤枉啊。”其實秦秀才已經是功名之身,無需在公堂之上跪拜,奈何他一介書生,又被趙劉氏打了個結實,一路上撕扯著,眼下早就沒了力氣。再加上被眾人圍觀,心中驚憤,也就沒有那份氣力站著過堂了。可他深知若是殺人罪名按到身上,那除去功名讓祖上蒙羞事小,怕他一條小命都要拿去給人抵了。“小生與那女人素無仇怨,又怎會殺人呢?”
“什麼素無仇怨,前幾日我小姑子上街,路過你賣字畫的攤子時候,好巧不巧的就被你攤子上的旗杆砸到。回家之後,她就頭暈噁心好不難受,連連吃了兩副藥也不曾轉好。昨兒早起,我問她可要吃飯,她只說頭暈所以整日沒出屋子,連著飯菜都沒吃一口。今日我不放心,就去她屋裡尋她,卻發現她早已沒了聲息。”趙劉氏摸著淚,毫不怨憤的衝著秦秀才大聲道,“旁的咱不懂,可殺人償命,定是因著你那旗杆砸下,才讓我小姑子有了內傷,就算你是無心的也不該讓我小姑子冤死。”
“大人,那日這秀才旗杆砸到民婦小姑子的事兒,可是好多人都見到了的,容不得他抵賴。”趙劉氏也不給秦秀才再辯解喊冤的機會,先發制人的衝著堂上崔大人道,“而後民婦也曾替小姑子去藥房抓過些草藥,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
趙劉氏雖然名聲不好,可涉及人命官司,前來替她作證的人還真不少。就連外頭一些旁聽的老百姓,也跟著嘟嘟囔囔議論起來。
秦秀才的家當砸到了人,而且當時趙劉氏那睚眥必較的性子,當時可是差點鬧個天翻地覆呢。她是個不要麵皮的,而秀才又是個臉皮薄的,一番拉拽,那秦秀才可不就自認倒霉的賠了些銀子了事?
可誰知道倒霉事兒居然還在後頭呢,才過了不到三五日,好端端在家寫字的秦秀才就被打了個滿臉花,還直接被趙劉氏一口咬定謀害了她的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