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當頭,秋風瑟瑟而起,左右樹影搖曳,落了滿地枯黃葉子。不知怎得,許楚的心口突然疼起來,就好是被人剜了一刀似的。
她再離開時候,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只講蕭清朗之前給的玉佩跟令牌放下,在宣紙之上留下寥寥數語道別。
有時候,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思,那種因為契合跟敬佩而生出的微妙漣漪。可她卻知道,自己無心涉及後宅繁雜的爭鬥,她的一生只想驗屍推案破案,而非是為了一份若有若無的好感將一聲耗在後宅內鬥之中。
回家時候,因著手裡有了賞銀,且心中焦急,所以許楚特意雇了一輛馬車。然而這馬車到底比不得蕭清朗的奢華舒適,一路顛簸倒是讓許楚吃盡了苦頭。
她抱著自個從雲州城給父親買的一些補藥不由苦笑道:“這當真才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馬車並不算快,趕了一日路,卻堪堪走了一半。到了夜間,她與馬夫只得尋了路邊的客棧落腳。
如今正是黃昏時分,天色暗沉,瞧著像是要下雨一般。許楚知道自己獨身一人,又處在荒郊野外的,並不適於連夜趕路。也虧得那馬夫是個憨厚的老者,對於她提議歇息一夜的主意,並沒有異議。
倆人一路尋找,就在往蒼岩縣不遠的官道上尋了家看似並不起眼的客棧。
客棧名字甚是奇怪,叫芙蓉客棧。不過倆人左右看過,並不見有別的能暫住地方,索性也就邁步而入了。
這邊剛入了客棧,外面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縱然算不得磅礴卻也足以讓沾濕衣裳的行人在秋風裡打個冷顫了。
門內是簡陋的廳堂,稀稀拉拉的擺放著幾個桌椅板凳,而櫃檯更是有些破敗,邊角處都有些磨損了。瞧著,就像是用了幾十年的老物件。
偏生與這咯吱咯吱作響的破敗地方格格不入的是,那櫃檯內竟站著位千姿百媚的女掌柜。饒是身為女子,許楚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對方當真好顏色,不過三十來歲,眉宇間卻儘是風情。一點胭脂吐沫,口脂水潤,不可謂不是人間美色。
與那美貌般搶眼的,卻還有她身上艷麗講究的穿戴。三十來歲的婦人,看身姿卻是已然生育過的,卻依舊穿戴花哨,舉止輕浮,說的好聽便是大方爽朗,說的難聽些便是有些扎眼了。
不過對於跟自個不想幹的事兒,許楚向來不在意,左右她只是路過住店罷了。無論那美貌女掌柜的是風流成性不守婦道,還是性情豪爽待人熱切,都與她無關。
“呦,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那女掌柜見有生意上門,笑著揚了揚手上的紅色絲帕,揚聲沖後面吆喝道,“順兒,來客人了,趕緊過來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