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看著那些未來得及救出的,本該是鮮活生命的屍體,靜默不語。忽然,她瞧見好似有兩具屍首胳膊未曾蓋進白布中,不由上前幾步將人胳膊小心放置到身旁。
可就在一瞬之間,她突然看到自那滑落的衣袖下露出的帶了屍斑的胳膊處,似乎也有個並不大的橢圓形紅褐色印記。
她的表情似有意外,連忙重新查看一遍,果然瞧見所有屍首的右臂之上,或深或淺都有一塊橢圓形紅褐色痕跡。那模樣,好似為了掩蓋什麼。
那顏色跟屍斑太過相似,乍一看起來,還真同屍斑無二。可如今許楚一一看過去,就發現那一處痕跡有發灰色的,然而在另外幾具屍體上卻是紅褐色。
而唯一的解釋就是,死者生前或是死後曾被重度燙傷過,以毀掉她們胳膊之上的某種記號。
“屍體送來之後,可有人來過?”
“並無,只跟著王爺來此的女官曾來給看守的侍衛送過酒菜。”見許楚問話,門口的侍衛急忙上前一步恭敬答話。“當時她受驚不小,腿腳發軟在此處歇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到底是京城來的,就算是下人,怕是也沒見過這麼多的屍體,受到驚嚇自然正常。
許楚微微蹙眉,有點疑惑得看了一眼蕭明珠。
蕭明珠一見自家許姐姐看過來,趕忙說道:“那女官就是蕊娘,他是三叔離宮建府之後被指派去靖安王府照顧的女官。本來她該是三叔的貼身女官的,只可惜三叔向來不僅女色也不用女婢,所以就讓她管起王府衣食用度之類的事務來。”她猶豫了一下,像是在尋找什麼合適的比方,“就像是王府管家之下的管事兒?”
居然是跟著蕭清朗而來的,而且還是跟在他身邊多年之人?聽蕭明珠的意思,那女官是蕭清朗分府之後就跟在他身邊的,如今算起來少則十年。
且人是從宮裡分派出來的,應該家世清白。若是這般,那她應該就不會出問題了?
許楚略作思索,眯了眯眼眸,扭頭對身後侍衛說道:“勞煩侍衛大哥幫忙給王爺帶一句話,看押順子務必要仔細,且冬梅那邊也要派人看守。”
那侍衛聞言,拱拱手應下,隨後急忙離開去傳話了。
他是之前跟著許楚在芙蓉客棧見過蒸骨煮屍的,對許楚的能耐,早已見識過了。不過幾句話,就能推論出兇殘的順子去往何處,又能當機立斷派人攔截還不驚動百姓。
這般能耐,就算刑部的大人怕是也不一定做得到。
回到房間後,許楚就先取了手札記錄起今日所得的線索來。待到在承歡所生孩子上畫上個問號後,她才長舒了一口氣,疲倦的起身準備簡單梳洗一下。
離開驗屍房時候,蕭明珠簡直就是腿腳發軟,驚魂未定的模樣。跟許姐姐在一起時候,她還未覺得怎樣,可等到自己一個人了,腦子裡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被糟踐的女子來......
所以發了個抖之後,一直輾轉反側的蕭明珠乾脆抱了軟枕一路小跑的到了許楚門前。
對於蕭明珠的到來,許楚還真有些意外,不過瞧見她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自個有些害怕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趕緊進來吧,深更半夜的冷風正涼時候,你跑出來時候也不知道多披件衣裳。”許楚半是責備半是心疼的將人拉到屋裡,然後又在床榻上鋪了一床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