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許楚行事自然不會莽撞隨意,她屈膝行禮,隨後將未被徹底打翻的半碗湯藥遞給府醫,說道:“勞煩您驗看一下這湯藥中可有劇毒鶴頂紅。”
聽聞鶴頂紅三個字,那府醫頓時驚了一下,順勢看向靖安王,卻見靖安王面色如常,才哆哆嗦嗦小心翼翼的取了銀針驗毒。
只見幾息之間,本還是光亮的銀針瞬間被附上一層黑色。
“此湯藥有毒,唯有鶴頂紅中所含砒霜成分可導致如此......”府醫恭敬跪地回稟,只是額間冷汗漣漣,不過未見王爺質問,他也不敢輕易再開口強調自己的藥方並未有此藥。
許楚滿意的點點頭,看著另一側受了傷還沒什麼精神的蕊娘問道:“蕊娘,你可知是何人襲擊了你?當時又是什麼情況?”
“就是冬梅這小蹄子砸暈了奴婢。”蕊娘磕了頭,看了一眼冬梅,一五一十的說道,“府里的下人多是在午時之後用飯,當時冬梅舀了湯讓奴婢喝,可奴婢歷來午飯都不用湯,所以並未接下。待到過了午時,奴婢熬好湯藥想要送來時候,就被人打昏過去,昏過去之時,奴婢清楚瞧見了那人羅裙裙擺處有桃紅色繡花......”
“而府上只有冬梅一人所穿的羅裙上,繡著桃紅花色。”她言辭鑿鑿,甚至是有些咬牙切齒。
說來也是,府里的人大多知道,蕊娘待冬梅極好,因著冬梅的遭遇,更是心疼她,許多活兒都願意教她干,哪怕是一些貴人的習慣,都一一教授,生怕她哪日衝撞了了不得的人。
眾人順著蕊娘的目光瞧過去,果然看到狼狽的冬梅裙子上未遮掩的桃紅。
這算得上是人贓並獲了,然而冬梅卻並未認罪,反倒是紅著眼圈低眉順目模樣,等蕊娘話音落下,她才淚眼婆娑的看過去,連連搖頭茫然道:“我不知道......不是我,是蕊娘讓我幫忙來送藥的。”
許楚眯眼,視線在兩個人之間游弋,最後落到蕊娘額頭還滲著血的紗布之上。
“王爺已經捉拿了劫持城東余家點心鋪的匪徒三人......”
一聽余家點心鋪子,倒是讓一直喊冤的冬梅一愣,旋即口瞪目呆的看向身邊的蕊娘。
許楚站在一旁,將兩人神態盡收眼底,待到冬梅愣愣的跪坐下,才說道:“那日驗屍我發現所有被害女子的手臂之上或深或淺都有燙傷痕跡,似是要掩蓋什麼。只是唯獨你胳膊上,卻光潔無疑。”
“而且順子那日已經開口,然而在你求見之後卻突然閉口不言。”許楚看著冬梅,而後上前將她有些浸濕的衣袖拽過,再取了銀針查探,果然那銀針被濕漉漉的衣袖包裹,須臾後赫然轉黑。
此時堂上一片靜默,偶有交頭接耳也滿是不解。好端端的,冬梅為何突然要殺人滅口?
“是,我是想殺他,他無惡不作殺了那麼多人,可偏生王爺跟許姑娘還要費盡心思去救他。”冬梅眼底閃過一抹狼狽跟悲痛,面露憤恨,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你們要留他的性命,可我怎麼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