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然的移開目光,清咳一聲,就熟練的將死者心口處的傷痕解剖開來。只是瞬間,那層層肌理組織就暴露在眾人眼前,同時卻也看到那慘白的傷後深處竟有出血情況。
許楚手上動作不停,也不管旁人臉色如何發青發白,只管深入解釋道:“若真是死後造成的傷痕,那傷後靠近心臟處也應該不會產生出血情況才是。”
說罷,她已經果斷麻利的將屍體腹部扎傷之處解剖開來,如此到無需她再多言,就算是門外漢的黃縣令幾人也看出了端倪。
等到查驗外有疑點的地方,她才揮手讓人去準備些釅醋蔥白跟白梅餅等物。
一邊伺候的衙役跟老仵作都有些不解,自然就不會有所動作。而黃縣令更是聞言欲嘔,強壓著嘴裡泛酸的怪味,面色古怪道:“是本官思慮不周。這樣您要是覺得餓了,那就先去後院休息片刻,本官也好讓人去廚房做些吃食,如此可好?”
左右可不能在驗屍房吃飯啊......
相較於旁人的不解跟質疑,蕭清朗面容絲毫沒有波動,只是目光如炬的看著許楚的動作。單單那份面對青紅帶了臭味的屍體還能毫不忌諱的模樣,就讓人心生敬佩。
果然京城裡的公子哥口味都重,連驗屍看的都那麼......那麼入神。
不說蕭清朗如何巋然不動,就說許楚見一行人誰都沒有動作,不由得皺眉道:“章氏死於他殺毋庸置疑,可要分析現場乃至重建兇案現場情景,卻要靠她身上的所有痕跡。”
見眾人還是一臉菜色,她只得繼續解釋道:“死者身亡至少六日以上,卻因著是冬日寒冷時節延緩了屍體腐爛時間。如今屍體肉色黃緊,微變,但並不妨礙驗屍時候查看體面症狀。”
“我剛剛查看死者手腕後背臀部等地,見並無屍斑。可是在其腹部雙腿,早已出現大片青綠色,如此不合常理的症狀前輩以為是何原因?”說著,許楚就看向了剛剛滿臉憤慨,到現在都並不太認同她的老仵作。
“這......死者應該是俯臥身亡,自然背後稍有屍斑......”老仵作冷聲道,“俯臥的屍體,屍斑常會出現在面部、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且看她身前胸腹部所插的碎片,可見其死的時候猝不及防向前撲倒,撞碎了屋子裡的瓷器而後傷了屍身。”
這話說的不假,當時他同衙役看過現場,也確實見到屋子裡的一個巨大古董花瓶碎裂。對比屍體之上的碎片,可清晰看出那就是出自破碎的花瓶之上。
許楚見他開口反駁質疑,當即明白這位估計也是擔心。怕自己推翻他的驗屍結論而落了他的名聲。要知道,仵作身為賤籍,只靠衙門的俸祿根本難以養家餬口,所以他們常會幫著富貴人家是殮屍送葬或是為死者整理儀容,繼而得些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