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想起當日在銅礦案之時,自己在馬車上為她擋了火爐,當時她神情雖然焦急卻依舊克制情緒。那時候,自己大抵也感到了她的不自在,還有刻意為之的冷漠。
他略一遲疑,並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也正是這麼一瞬之間,蕭清朗察覺到許楚愣怔片刻,而後默然想要抽走雙手。
手隨心動,未等他想清明,就已經攥住了她的指尖。微熱帶著些許傷痕,修剪的整齊乾淨,絲毫沒有這個年紀女子蔻丹的美艷,但卻簡單潔淨的讓人心中喟嘆。
魏廣也就罷了,他早已習慣了自家王爺對許楚的不同。可許楚卻有些愣在了原地,第一次直白的看著他,恍惚中就想起了那兩此無意中接觸時聽到的,他那沉穩有力的心跳一般。
蕭清朗原本就剩的俊俏,如今燈下更顯得如刀削般挺立冷峻的臉龐柔和幾分,而那眸光卻極為幽深閃耀,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許楚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大概就如書中所言的,好似蕭蕭肅肅,爽朗清舉,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
她心頭炙熱,臉頰發燙,瞋目結舌片刻後卻覺得口中苦澀。半晌,只能抿唇錯過他的視線,強行將雙手抽出,自欺欺人道:“謝王爺關愛,是我行事急切了。”
那模樣,絲毫沒有想要承認心意的意思,看的蕭清朗眸光不由微微低沉下來。
他看了一會兒,將通紅的手收入袖中,而後放緩語氣道:“我已經讓人暗中調集心腹前來,既為查案方便,也為尋找許仵作蹤跡方便。”
有些事,自然不好動用當地官府。畢竟,錦州城城中諸多官員都已不可信,那他們行事查案必受鉗制。唯有將自己的心腹聚攏,許還能於夾縫之中探得真相。
靜默了一會兒,直到屋裡燭火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才讓倆人回神。只蕭清朗心中苦笑加深幾分,似是無奈道:“你若累到了,一時半會怕我也尋不到可靠之人深查此案。所以於情於理,你都要在保重自己的情況之下行事。”
暗啞低沉的嗓音,帶著磁性落入許楚耳中,無端生出幾分旖旎,讓許楚蒼白如紙的面容轉而發紅。她不敢再看蕭清朗,胡亂應了一句,便低頭順目不再糾纏之前的曖昧情愫了。
接下來,一頓飯食倆人自然吃的都心不在焉,草草結束之後,二人並著一眾偽裝成護院的侍衛到了後宅客房休息。
客房燭光漸漸熄滅,天地寂寥無聲,只餘下滿腹心事的倆人輾轉反側。
許楚從來不敢想能於王爺談說感情,若是她前世未曾經歷世態炎涼,也如一般情竇初開的女孩那般憧憬愛情,也許穿越之後也會臆想許多跌宕起伏甚至盪氣迴腸的情愛故事。甚至,會如同一些小說中所說,憑藉後世人的智慧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
可實際上,對於只會驗屍查案的她來說,兩世為人她早已看透了情愛。就好像,無論多親密的愛人,都可能衍生出犯罪動機一般。就好像,她與蕭清朗的身份,就如同隔著一道無可逾越的鴻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