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了查看脖頸勒痕,面部情況,難不成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對於驗屍,蕭清朗並不算行內之人,他不過是常年辦案而略懂一二罷了。更何況,對於許楚的經驗跟驗屍手法,他的確知之甚少。所以,此時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許楚看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嚴肅,就知道這位並沒有刁難的意思。當即苦笑一聲,“自然也有,對於高度腐爛無法解剖屍檢的屍體,可以尋找舌骨、甲狀骨,乃至是牙髓腔出血造成的玫瑰齒都能判斷死者是否是外力造成的窒息死亡。只可惜,這些關鍵之處,都被兇手一刀砍走了。”
其實高度腐爛的屍體極難檢驗到窒息象徵,也唯有想手下這具屍首一般輕度腐爛的,可以通過這些情況加上眼臉球結膜出血的特有症狀明確死因。奈何,如今兇手根本就沒給她們機會。
“現在只能祈禱死者支氣管能有些異物......”所謂支氣管,是氣管的分支,分左右兩支。
其中右主支氣管較粗短,走向較左支氣管略直,所以經管墮入的異物多進入右側。前世人們常見到有孩子因為異物吸入而呼吸困難命懸一線的情況,大多都是因此造成。
許楚現在想要的,就是那一份異物。她猜測,若死者真是窒息而亡,那在生前無論是捂住口鼻而亡還是被勒而亡,情急之下會本能的加重呼吸想要求生,那麼極有可能會有東西被吸入她的氣管之內。
隨著她手起刀落,頸部皮膚唰的一聲就被劃開,旋即暴露出內里變化來。顯然,血管殘留著少量血液也已經變成了青綠色混沌油狀液體。隨著她的動作,那液體緩緩淌開。
屍體變化幾乎同書中記載的四時變動無異,所謂盛寒五日,如盛熱一日時,半月如盛熱三四日時。所以此時,除去沒有生蛆蟲之外,屍身已經如盛夏時候放置了三五日的屍體那般,從脖頸處出現皮膚脫爛情況。
所以她若要向眾人清晰展示期內變化,必然要浮皮剝去。那細微的簌簌聲,配上許楚那半張冷凝陰沉的臉,瞬間就讓涼氣兒從眾人腳底颼颼升起。
她手上動作未停,神情鄭重道:“皮下有出血情況,血蔭分明,肌肉有明顯損傷,是典型的縊死症狀。”簡單的解釋之後,她就一臉平靜的用鑷子固定了滑溜溜的靜脈,然後小心將潰爛的肌肉剝離。
此時誰能說她只是個柔弱女子,明明刀法精湛,且膽大之極。
檢驗完了皮下情況,許楚復又將刀片對準了氣管處。若只看她的動作,倒也算賞心悅目,更何況在如此陰森環境中,一個嬌俏的女子大抵該讓人心中升起些柔情的。只可惜,只要視線接觸到她手底下的刀跟腐肉時候,那一點點的讚賞就成了無端的反胃了。
蕭清朗此時並不著急記錄,視線隨著許楚的動作遊動,最後游弋到她的臉頰之上。半張白皙的小臉,肅然無聲,只有那雙黑沉迸發著執著跟認真的眼眸,亮的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