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問不要緊,楚大娘的嘴角直接抽動了幾下。也不知該說她心大,還是該說她什麼,剛剛解剖過如此潰爛粘嗒嗒的屍體,轉眼就真能面不改色的喝下滿碗內臟的湯汁?
反正誰願意去誰去,她是絕對不去的。
別說是楚大娘,就在她興致勃勃的回應蕭清朗時候,又聽到身後響起一陣有氣無力的乾嘔聲來。這二位,大抵是大人尋來折騰他們的吧。一時之間,不少人都有些後悔前些日子消極怠工了。
對於別人垂頭喪氣的模樣跟想法,許楚沒再多關注。在她看來,就算是術業有專攻,可無論是縣令也好官差也罷,都是關係著百姓安危切身利益之人。且不說解剖驗屍之事,就是遇上腐屍或是被損壞的面目全非的屍體,他們都應該認真對待,萬不能因著嫌晦氣而躲躲閃閃。
要知道,大周朝多少冤案跟錯案,都是因著衙門公人對屍體跟驗屍的迴避,而使得不良仵作有了作假的機會。就猶如錢四兒以茜草投醋遮掩屍體傷痕之事。
不過她也深知自己對驗屍之事所求精細,可現在畢竟大周朝,她的話跟想法還不足以影響什麼人。只是倘若有一日,她真能將所思所想編錄成冊,定要如宋慈先生所說那般諸命官應親臨視。
就在許楚緩了心情,沉默著思索那些有的沒得時候,就聽到蕭清朗冷冽清澈帶著笑意的聲音驀然響起。
“難得出門尋吃食時候,你還能走神。”他一開口明顯帶著調笑跟戲謔,倒是跟他素來在外人面前的冷峻形象相差甚遠。
許楚眨了眨眼,笑道:“也非是走神,不過是琢磨稍後該如何多吃一些,好讓公子多破費些。”
蕭清朗似笑非笑,見她故意於自己對視,想要儘可能的表現出真誠模樣,不由搖頭道:“怎麼覺得本公子將你帶在身邊虧了啊。”
他說著話時候,曾經初見時的凌厲氣勢已經絲毫不剩了,餘下的多也是柔和跟笑意。
許楚見他這麼說,連連搖頭否認,“公子,這樁買賣可是我賠了才是。以前我若是接些私活,那還能攢些私房錢,如今跟在您身邊既然沒月錢,也沒打賞,甚至連外快都沒了。如此算起來,可不是我虧了?”
“你這是在變著法的提醒我,你荷包中還私房錢?”蕭清朗負著手,揚起眉頭嘴角噙笑道,“那今日的牛雜湯,你請就是了。”
許楚一聽,下意識的捂住荷包,然後對著已經走遠幾步的蕭清朗道:“我這是變著法的提醒你,該給我發月錢了啊......”
然而回應她的,就只有魏廣抿著嘴憋著笑的幸災樂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