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兇手將人燒毀的原因,很可能就是為了迷惑眾人。繼而,將她查驗的結果引向錯處。
畢竟,凍死的人面部跟體態本就不同。一是因著凍死的人常會在臨死前有反熱感應,會在瀕臨死亡時候感到朦朧的溫暖,所以常會面帶笑容身體鮮紅,更會有脫衣現象。所以,兇手一把火燒過,這些現象就會全然不見,且還能將屍體因被凍而屈卷蜷曲的形態,按到大火焚燒的原因之上。
其實他的算盤也並未打錯,要不是她膽大解剖,甚至開顱查看,且不忌諱被燒焦的屍體如何讓人作嘔,只怕真的也會以為死者是當著眾人的面死去的。
蕭清朗目光在屍體之上打了個轉,然後再落到許楚面上忽而問道:“是否能勘驗出死者手腳有沒有被束縛捆綁的跡象?”
一旁的蕭明珠聞言不等許楚開口,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打抱不平的說道:“這怎麼可能嘛,三叔你這是故意為難楚姐姐啊,我敢說就那些京城裡的驗官仵作,也不一定能比楚姐姐驗看的更細緻準確。至於這焦黑的跟木炭似的屍體,怎麼可能再看捆綁傷痕麼......”
蕭清朗平靜的抬頭,目光沉靜沒有任何起伏的看著蕭明珠。片刻之後,剛剛還咋呼的蕭明珠,就默默的低下了頭,撅著嘴巴小聲說道:“好嘛,我不多嘴就是了。”
許楚看了一眼屍體手腕處,因為被燒灼過,所以根本就看不出本來模樣。不過,她卻也不為難。
其實有時候,並非仵作或是看過不計其數屍體的驗官能力不足,而是他們有太多顧慮。而這份顧慮,除去對案件背後隱情的擔憂,以及為自保而留有的餘地,更多的卻是對驗屍之事的忌諱。
不可否認,如腐屍、燒成如此焦爛的屍體,許多仵作也是不願觸碰的。
再者,仵作驗屍一般甚少解剖,畢竟對於不道之罪也並非任何人都敢承擔的。就算是許楚這般,也不過是蕭清朗給了她膽量罷了。
想到此處,她心裡不由的嘆息一聲,要想將驗屍之事發展成為前世那般的法醫體系,當真是任重而道遠啊。她原本倒未曾有如此大的宏遠跟志向,畢竟以前在蒼岩縣時候查看的屍體,多是普通的病死或是鬥毆致死,那些情況下體表痕跡足以推案。
可是自從跟隨在蕭清朗身邊,一路行來,她接觸到的幾宗案子,皆是慘絕人寰甚至極有遮掩性的情況。她甚至可以想像,若非解剖,她們將會錯過多少線索。
許楚輕輕搖頭,將腦海中的想法拋去,再次專心致志的看向屍體。
她眉頭微蹙,神情嚴肅的打量了屍體許久。然後在眾人猝不及防的瞬間,利落的將屍體手腕處的皮肉剝離開來,只是在剝離時候還仔細避開了血管等處。
“沒有皮下出血的情形,手腕皮下沒有血蔭出現。”
言下之意,則是死者生前並沒有被捆綁束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