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驗屍基本也就有了定論。她起身指著屍體說道:“雙手拇指緊握,腳尖下垂。屍斑遍布下肢、下腹部和上腹遠端,成條塊狀。且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看其走向明顯為著力側深,兩側漸淺,最後出現提空,是自縊特徵沒錯。只是,奇怪的是,死者脖子下的勒痕跡雖然沒錯,可結扣卻在脖頸右側方向。”
蕭清朗掃過屍體,見其特徵果然如許楚說言,略作思索後說道:“這般自縊而亡的,會有少部分情況下,因為人掙扎而是結扣移動。此現象,雖然少見,卻也正常。”
一旁李仵作聞言,也點頭附和。
雖然許楚也知道自縊者會有結扣少見於頸側方的情況,可是出現在柳姨娘身上,就讓許楚不得不慎之又慎。她將此事暫且記在心上,見李仵作在驗屍單上記錄完後,才繼續說道:“死亡時間,約為五個時辰之前,也就是子時前後。”
“又是子時。”蕭清朗聞言,眉頭輕蹙。
許楚點點頭,看著屍體上的屍斑顏色,沉默不語。
片刻後,她突然取了素布往死者下體擦拭過去。
一旁圍觀的人,臉色一變,面色皆詭異起來。尤其是在她將素布展開後,眾人的表情更是目瞪口呆瞋目結舌。
那素布之上,赫然是一抹發黃的污漬,縱然為上前查看,也不難猜到來歷。於是,看的最清楚的宋管家跟兩個下人,直接捂嘴奔向門外。許是最後一人動作慢了些,聽得外面倆人作嘔聲,他直接趴在門檻就吐了起來。
而蕭清朗雖然神色不變,可一雙薄唇也緊緊抿了起來,看得出來也是稍有不適。甚至,就連李仵作臉色也有些變化,悄悄移開了目光。
“下體有糞便,可衣物乾淨整齊,可推測為死者臨死前換過衣物。”
就在許楚話音落下時候,宋德容就大步而入。他面色凝重,神情格外難看。
“我聽下人說,柳姨娘當真是自縊無疑,難道她真是畏罪自殺?”
許楚看了一眼他,目光環視四周,發現最初守在門口的一名下人早已不見蹤影,當即心中就瞭然起來。不過,她並沒有在意宋德容的態度。只皺著眉頭再度掃過屍體之上,凝聲說道:“是自縊,但是不是畏罪自殺尚且不能下定論。”
“怎麼說?”宋德容冷聲問道。看得出,他因著柳姨娘的死,對許楚稍有遷怒。“如今,既有她的認罪書,你又斷定她是自縊而亡,難道還不夠清楚?”
說完,他就轉頭看向李仵作,皺眉問道:“李仵作,本官請你來一同驗屍,你且說說你的看法。”
李仵作突然被點名,心裡激靈一下,他看得出宋大人這是想要急著定案。相比於許楚來說,他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尤其是身為低賤仵作,更要懂得察言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