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兩銀子,和一個毫無依仗身懷有孕的寡婦,當時面臨怎樣的境地,不言而喻。相公無辜慘死,又無家人照應,甚至連個安身的宅院都不曾有……
說一句難聽話,若是被那存了晦暗心思的地痞無賴盯上,只怕她的處境將會更難。
許楚這話一出,莫說在座之人,就連幾個等著問話的老僕也譁然一片。而眼尖的,也早就看到了許楚剛剛看向張肖氏的視線,而後一個個滿是不可置信的跟著看過去。
張肖氏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就好像那些人目光里的疑惑跟打量,不是看在她身上一般。
宋老夫人神情蒼涼,低垂著眼眸目光無力道:“是……雙娘當時的確身懷有孕……其實後來也曾派人找尋過她的,只是幾番尋找不得她的蹤影,直到有人說江陰縣有一孕婦墜河而亡,身上還帶著許多銀兩……”
“後來老夫人親自前去幫她收斂了屍體,也因此,在那婦人卷宗之上留下了名諱跟來歷。”許楚見她言語悲涼,蒼老的面上落下兩行濁淚,索性提她將未說盡的話說完。
她說著,就將謄抄下來的卷宗遞給宋德容,掐頭去尾道:“大人,這是我家公子頗費了些功夫尋到的記錄。大人是錦州城通判,掌管州城刑獄,若是不信,自可讓人到衙門調閱卷宗原件。”
宋德容對許楚的話並沒有起什麼質疑,他自己也知道,像這樣意味身亡的案件卷宗算不上機密。一般只要捨得花錢打通關係,便能從衙門裡謄抄出來。
而蕭清朗顯然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否則也不可能短短半月的時間就用銀子砸出啟山書店跟聞言樓兩處文人聚集之處。
所以,對許楚呈上來的這份卷宗,宋德容還是認可的。他翻看之後,點頭示意許楚繼續往下說。
“只是,老夫人卻不知道,雙娘離府之後並非真的無親無故了。她其實還有一個小姑子,也就是肖華的親妹妹。”許楚聲音輕緩,語氣卻冷凝至極。“老夫人不如猜一猜,肖華的這位妹妹,到底是誰?”
垂淚哽咽的老夫人,瞬間錯愕起來,絲毫回不過神來思索許楚話里的意思。她雙唇闔動雙唇,顫顫巍巍道:“你是說,雙娘……沒死……?”
“不僅沒死,而且還為肖華生養了兒子。”許楚目光定定的看著老夫人,嗓音沉穩帶著些許冷意。她雖然知道老夫人也是有苦衷的,可依舊不能理解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