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就要牽扯出另一樁陳年舊事來。”許楚聲音緩緩,依舊從容鎮定,“也就是宋夫人對兩位姨娘痛下殺手,甚至牽連宋家三代的起因,也是宋德清妻女被殺的真正原因。”
子夜的燈光已經有些微弱,使得下人不得不重新換過添了煤油的燈火。一時間,昏暗的光線驟然亮起,刺得眾人眼睛都有些難受。
唯有蕭清朗,目光一錯不錯的凝視著不遠處的那人。仿佛,所有的光暈,都打落在了她身上一般。聖潔而柔和,讓他心生嚮往,忍不住生出自豪的心思來。
許楚看了一眼宋德容,緩緩說道:“我曾在老太爺枕下發現一枚香囊,而香囊內,除了乾涸的花瓣跟白芷等藥材,還有一物......”
她說完,就回身從蕭清朗身邊取出了那枚香囊,然後反手一倒,只聽得叮噹一聲,一個耳璫自內跌落。
可還沒等旁人生起疑惑,她接著又說道:“後來,我無意中發現宋家大老爺宋德清身上,也掉落了一枚相同繡工的香囊。而香囊之中,也有一物......”
許楚並未理會宋德容跟宋德清的反應,徑直打開第二枚香囊,待到裡面耳璫掉出。廳堂內,再度升起一片譁然跟驚愕聲。很顯然,誰都看得出,那枚耳璫應該是同一名女子所有。
如今,文雅人士在外尋歡也好,或者納美也罷,常會一飾品相贈以做暗許。
“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蕭清朗在一旁淡淡出聲,雖然文雅,卻不難讓人理解其中的意味。“這耳璫其上,似乎還有小字?”
許楚點點頭,乾脆利落毫無遮掩道:“是筠字,也是楊姨娘的落在清河縣的假名字。楊筠,其閨中名諱,從稱為宋德容姨娘之後,再不曾有人提起過的名字。”
她的話說的直白,雖然沒有赤裸裸的將其中緣由揭露,可卻也足夠讓人明白過來。堂上此時靜默一片,一而再再而三的怪異之事,讓大家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是說,宋老太爺與宋家大老爺父子竟與同名女子有私情?”蕭清朗見眾人有所顧慮,或是詳裝沉思,或是恨不能直接將腦袋鑽進地縫裡裝作聽不到。索性開口順著許楚的話問道,“可是,最後這名女子卻成為宋大人的愛妾,如此又作何解釋?”
“於老太爺來說,那是情不自禁,可礙於老夫人跟家中上下的顏面,他不能強納了楊姨娘。而對於大老爺來說,只怕也是有心無力。既憤恨老太爺拆散了他與楊姨娘,又不得不依靠著宋家大老爺的身份過優渥的生活。只不過,楊姨娘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對老太爺哀戚的訴說,又或者是對大老爺所謂的戀戀不捨,大抵都是一場騙局。否則,她又怎能將一對耳璫,分別贈與父子二人?很顯然,她對二人毫無情意,甚至滿心厭惡,以至於不願與他們有所念想。”許楚說完,就轉頭看向了宋老夫人,冷聲問道,“而宋老太爺之所以會讓步,甚是以責備宋夫人不賢惠的名義,強行讓宋大人納了楊姨娘,我想老夫人功不可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