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直跟隨與她的蕭清朗,甚至隱隱感覺到她有那麼一剎那的喜悅。
“邱家小姐腹腔中竟然有這麼大的出血!”李仵作驚愕道,“這這……這好端端的雙腎,怎會成這般破裂模樣?”
要是雙腎成了這般慘敗樣子,就算是有靈丹妙藥,只怕邱家小姐也逃不過一死。
許楚說道:“這種情況雖然不常見,卻也不是無跡可尋。曾有一名姓宋的仵作,驗看過相似的屍體,當時他將這類屍體定為被外物癮痁而死。所謂‘凡被外物癮痁死者,肋後有癮痁著紫赤腫,方圓三寸四寸以來,皮不破,用手揣捏得筋骨傷損,此最為虛怯要害致命去處’,就是這個意思。”
就像邱家小姐的屍體之上,腰間見只有兩個血蔭出現,甚至絲毫不明顯。若是再晚一些驗屍,那少不得會被認為是屍斑而忽略過去。
可就是這兩個痕跡,才是致命傷。想來兇手有意或者無意的將死者擊打死者腰眼處,又或者將她驟然推出,使其猛烈的撞在某個地方,造成腰部損傷。偏生,這損傷的力度,透過皮肉直接傷及了腎臟。
而腎臟劇烈出血,且出血量達到這麼大時候,人也就回天乏術了。
李仵作心中默念她剛剛的這句話,越發自嘆不如。他雖然有心追問幾句,可礙於現在人命當前,不能耽擱,所以只能歇了探尋那名宋仵作的心思。
不過在蕭清朗跟許勤和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點頭附和著許楚詳細解釋了幾句。
雖然那論斷是第一次聽,可對於很是熟悉屍體情況的仵作而言,也並非什麼難以聽懂之話。其實仵作這份活計就是如此,對醫理毒理跟各種人體現象,多有涉及,自然的也能觸類旁通了。
“王爺,大人請看,這才是讓死者致死的原因。”她用驗屍刀將那兩處破碎出血的腎臟取出,冷聲說道,“腎臟損傷,造成劇烈且大量出血,繼而導致死者身亡。”
且不說蕭清朗如何鎮定看著那令人作嘔的腎臟,就只說許勤和那幾乎頂到嗓子口的噁心,就將他折磨了不輕。不過聽到許楚的話,他還是硬著頭皮往前挪了幾步,探頭匆忙掃過那兩軟軟的肉塊。
只是一眼,他就臉色煞白,胃中劇烈翻滾起來。於是,他猛地後退幾步,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住沉穩模樣。
許楚見他們倆人都已看清,腳下一轉,就走向人群之外。她所過之處,官差也好,將士也罷,都下意識的避讓開,就連視線都不敢多接觸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