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爹爹得知後,卻對著她按聲嘆氣了多日。年頭過了太久,她已經忘記了當時爹爹所說的話,只記得在那個夕陽絢爛,紅霞滿天的傍晚,爹爹說日後他會教她讀書寫字。
夢裡,天色已經暗了,可是那天邊如血的紅霞卻還未消盡。她就站在不知盡頭的路中央,看著滿地的殘血,還有隨風熠熠而動的一個衣角。
“殺了吧……殺了吧……”
許是這幾日看多了各種卷宗,她竟覺得夢中的場景格外真實起來,以至於聽到的刀劍相接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夢裡所有人的音容相貌都十分模糊,或是一團黑霧遮住,又或是仰頭只能看到對方的一個衣裾動作。就好似,在那些人面前,她渺小到像似一顆沙粒一般。
“欲加之罪……呵呵……妄我在宮中戰戰兢兢幾十年,卻不及……”一個飄搖虛無的聲音自遠而近傳來,帶著顫聲跟無盡的可悲嘆息道。
那女子正悲戚而不甘的控訴著,忽然場景一轉,就見一個朱紫色錦衣的夫人抱著一個襁褓柔聲安慰道:“阮阮,不要怕,不怕……”
許楚只能看到那人朦朧的背影,她心中悲涼,剛想要開口詢問一句誰是阮阮。卻忽然看到一柄尖刀直衝她的胸前而來,使得她倏然驚呼一聲。
“不要……”她驚呼一聲,滿頭冷汗的驚坐而起。有那麼一瞬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呆滯半晌不敢呼吸。就好似,每呼吸一下,心口處就會有一陣刺痛一般。
她下意識的就伸手摸向心口處,那裡是有一道刀疤,卻並未致命。許楚曾自己查看過,卻從未當過一回事。卻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做到跟那傷疤有關的噩夢。
她呆滯的張開嘴巴喘息著,只覺得整個後背濕漉漉的,稍稍一動就感到一陣涼意。
微弱的燈火流光隔著窗戶隱約泄入,也將屋外重重樹影映射在了窗欞之上。黑暗之中的房間,越顯寂靜,幾乎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現在不過剛過三更天,萬籟寂廖,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噩夢中驚醒的她心頭是如何惶恐。她倚靠在床榻之上,在黑暗中呆愣愣的瞪大眼睛,許久之後才無力的蜷縮起身體,將臉埋入雙膝之中。
到底,她身上背負了什麼樣的隱秘,倒是爹爹隱瞞了她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傳來,似是帶著幾分急切一般,緊接著便聽到敲門聲響起。
她呆愣了一下,並未答話。只看著那扇門,不知在思索什麼,又好像只是無力面對。
“小楚……”蕭清朗的聲音響起,縱然未能見到他的人,可那張微微蹙著眉頭的面龐已經應聲浮現在了許楚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