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縣令微微回憶之後,一拍腦門哎呀了一聲,這才將滿心的惶恐不安轉為歡喜。
想他為官多年,雖然有些糊塗,可是一無貪贓枉法,二無胡作非為欺男霸女。有時候,連他自個都覺得,自個跟個青天大老爺差不多了。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有些忐忑的問道:“我時常接一些商戶送的禮物,雖然沒給他們辦過什麼事兒,可到底也拿了人不少東西,這事兒你說王爺會不會追究?”
“水至清則無魚,王爺應該不會苛刻到這種地步。不過大人現在在王爺面前露了臉,怕是日後就要謹言慎行了,要不肯定得有眼紅之人要抓大人的把柄了。”
田縣令心裡有些揣揣,心有同感的點點頭,最後說道:“雖然有好處,本官該高興些。可王爺那不喜不怒的模樣,實在嚇人。師爺,你是不知道,就那會王爺每翻看一頁案宗,本官的心就咯噔一下......”
倆人說著話,就見到了外頭候著的林仵作。
林仵作瞧見田縣令親自來尋自個,當即就有些受/寵/若驚。可一聽是許姑娘找他有事情,他的忐忑就變成了期待。昨日許姑娘驗屍的種種情形,他記憶深刻,回去之後反覆思量,竟然覺得自個通透了許多。
後來,聽官府的官差說了許姑娘驗看那劉金山腐爛的頭顱情形,更是讓他驚訝。不過更多的卻是懊悔,後悔怎得就沒跟著一同前去,白白錯過了一次偷師的機會。
雖然仵作是賤籍,所到之處多會讓人避諱。可是在這個圈子裡,也有一些值得人敬重且被人求著見上一面的先生,一般這些人都是仵作之中的翹楚。
一般而言,能是仵作之身而被人看重的,多是德高望重且能力極高之人。不過能走到那種地步的,大多也不可能將自己的驗屍技術外傳。
再加上,仵作一職多是世代交替的。祖輩為賤籍仵作,那子子孫孫只怕都脫不開這一條路。自然的,老仵作為了保證子孫日後的生活,就會藏私,而絕不會與人共享某些別的仵作不可知的驗屍手法跟技能。
所以,他只懊惱沒跟著前去,只怕現在就算自個打聽,那許姑娘也不會直言相告了。
這麼想著,他就隨著田縣令進了廳堂。在行禮之後,許楚直接將手中謄寫的驗屍單跟一眾注釋交與他。
“前輩,這是晚輩跟隨父親驗屍所學到的東西。初驗跟復驗,還有驗骨法,都已經記在了此處。若是前輩不嫌棄,可與別的仵作一起研究一下,或許會有新的收穫......”
林仵作滿面錯愕的有些回不過神來,直到那紙張進了手中,才堪堪反應過來。他按捺的心裡的興奮,對許楚拱手道:“當初是我倚老賣老了,有言語衝突姑娘的地方,我現給姑娘賠個不是。”
許楚並非矯情之人,加上對方年長,卻也沒真的對自己出言不遜,所以也沒有受他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