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放下手裡的冊子,順著他的視線從車窗看了出去。
如果這位錢縣令真如蕭清朗所說,不為一己之私,甘為百姓耽擱前程。那還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官員了,至少,在她穿越至今,從未見過如此......耿直的官員。
推脫了皇上的看重,說句好聽的,是一心為公。說句難聽點的,那就是不識時務了。若是皇上是個小心眼,指不定就要給他穿小鞋子了呢。
不過如今看來,那位存在於蕭清朗口中的兄長,當今皇上,似乎還真的有些心大量寬,最起碼不會因為被人婉拒而生了惱怒。
有了蕭清朗給他背書,許楚答應錢縣令暫留幾日,幫他驗屍的事情自然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她心裡雖然萬般感慨,可對這種大公無私之人,還是頗為敬重的。雖然,她覺得自個若是身處他的位置,縱然能潔身自好,卻也未必能做得到錢縣令這般沒有私心。
比如她在錦州城劉府驗屍之時,雖然也秉承著仵作的職業道德,可是卻也會氣惱張芙兒等人,繼而故意取了被損傷的臟器恐嚇與她們。
雖說當時也是攻心之計,可她未嘗沒有私心。
不過雖然在錢縣令面前,會因著自己的陰暗想法而生出幾分慚愧,可是要是再來一次,她依舊會假公濟私的。
生而為人,總要痛快一些才好。
就算做不到肆意妄為,睚眥必報,也該做到以牙還牙讓人不敢欺侮自己。
因為時隔已久,兩具屍體皆已入土安葬。不過聽錢縣令的意思,由於一直未曾定案,所以兩位死者的家眷對開棺驗屍之事,應該都不會加以阻攔。甚至可以說,兩邊的人都希望能開棺驗屍。
對於其家人來說,是為了要個公道。而對於在家中苟活著蹉跎歲月又日日以淚洗面的兩位疑犯來說,卻是能證明清白重獲自由的證據。
許楚跟蕭清朗將錢縣令送上的案宗跟驗屍單逐一翻看,卻見其上寫明了兩個案子的來龍去脈。
第一宗案子,是六年前的故意殺人案。說是本縣宵小之輩秦鐵子,在茶樓調/戲一名婦人,恰被那婦人的丈夫牛大熊看到,當即牛大熊就於他拉扯著要去見官。
按著當時茶樓中的茶客所言,那牛大熊雖然名字威風,可實際上卻是個病秧子。別說出手狠揍秦鐵子了,就是拉扯中他都被秦鐵子推搡了好幾個跟頭。
只是後來不知怎得,那秦鐵子忽然眼歪嘴斜的摔倒在地,等有膽大的人上前查看時候,竟然發現他已經沒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