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行至許楚身邊,與她一道往後衙而去。
只留下目瞪口呆,一臉僵硬的錢縣令在原地會不過神來。
原來,竟然還能這樣審案?可在回想起從昨日開棺驗屍,到今天塵埃落定的過程後,他心中又不得不敬佩起蕭清朗來。
果然,玉面閻王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現在想來,大概在離開彭家墓地之時,他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測。而後多時,他看似不動聲色,實際上早已步步為營將心中疑犯圈定出來,使之如同獵物一般落入陷阱不得掙脫。而後,再恰到好處的攻心,讓對方疲於應對最後無言可辯。
不過仔細想想,一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啟用女仵作的王爺,又怎會真的沒個能耐?就連世人對許楚這女人為仵作的嫌惡,都能控制的恰到好處。甚至,隱隱出現一種百姓將這女仵作高看一眼的情況,就足以證明其籌謀之高明。
錢縣令雖然不懂皇家御人之術,可卻也想得明白,百姓們能如此順利的接受驗屍之人為女子,不可能只是一時興起。說到底,定然是有人提早籌謀過,且不論是靠那些傳奇故事,還是旁的,就論這份拿捏人心的能耐,他就自愧不如。
短短兩日時間,錢縣令忽然從對許楚的欣賞讚嘆,升為了對這位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能力的蕭清朗滿心的敬重。
他看著蕭清朗與許楚的身影消失在內門之外,不由呢喃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大人?大人?”身後等著他吩咐的師爺跟書吏齊聲喚道。
錢縣令忽然回神,才搖搖頭說道:“得虧本官並非貪官污吏,不然在王爺手下當值,指不定哪天就會被嚇破了膽呢。”
那師爺跟書吏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跟著大人見過王爺多次,也不曾見他哪裡如傳言裡那般狠厲凜然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縱然心中好奇,他們也不真想體會到傳言中人人畏懼駭然的場景。畢竟,能震懾住多少魑魅魍魎之人,絕不可能人畜無害。
接下來,錢縣令幾乎忙的腳不沾地,除了硬著頭皮來請許楚幫忙查看驗屍單,餘下的時候竟再沒來見過一次蕭清朗。
實在是那馮仵作插手過的案件太多,零零碎碎,甚至連一些打鬥驗傷的案子都被錢縣令翻找了出來。
那一件件一樁樁的,大到失足墜崖而亡的案件,小到因口角爭執而傷人的事情,被推翻的沒有十宗也有八宗。這還是許楚瞧著,將一些並不顯眼且對兩方並無妨礙的小案子瞥過的結果。
由此可見,那馮仵作絕非他所說的,只在彭家案子上鬼迷心竅貪圖財帛了。想來,他受人錢財幫人消災,早已成了常事兒,而非是瞧著百兩白銀才生出的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