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敢再往下深想,整個人都怔在原地不知所措起來。
終究,蕭清朗未曾在此時發作了他。
“你可記得當時傳旨的太監是怎樣的模樣?”
“回王爺,那人佝僂著身子,所以不好判斷身高,不過可以肯定至少在五尺六寸左右,體態偏瘦,走路步子有些大,使得屬下一路快走才能追上。至於模樣,屬下只依稀記得一些。”他擦了擦冷汗,趕忙回憶起來。
聽了這話,蕭清朗忽然想到花無病曾說過,他迷迷糊糊之際,似是隱約看到了一個穿著太監服的男人往後宮中走。那男人的步子,就極大,有些軍中之人的做派......
他微微蹙眉,冷冷的看了曹驗官一眼,說道:“來人,帶曹驗官去見唐大人,讓他給那傳旨太監做畫影圖形。”
曹驗官聞言,終究鬆了一口氣,許是知道王爺欲要深查此案而不會真的草菅人命。又或者是,剛剛王爺的那句不必再說跟欺君之罪的話,真真切切驚嚇到了他。以至於現在,他竟然有了種劫後餘生的錯覺。
縱然日後自己逃不過被除去官籍落為賤籍仵作的結果,可至少自己還活著。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神色複雜的看向了許楚。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欣慰還是該憤恨於她。
其實現在想起來,他似乎早就開始遺失自己了。當初,自己費盡心思考入三法司,除去為了出人頭地之外,不就是想要為死者尋個公道,為百姓伸冤嗎?
可現在看來,多少年來,自己早已被這繁華之地的勾心鬥角所腐化。以至於,稍有風吹草動,都不敢再直言。
其實不光是他,餘下的三名驗官,在蕭清朗突然對他發難之時,心中也莫名忐忑起來。身在他們的位置,雖然不是什麼官宦世家,也並未有多少權勢,可是為了結交官員子弟,他們也時常會幫著作偽。
或是幫人收殮府上丫鬟小廝屍體的時候,會大事化小,將重傷說成輕傷,輕傷說成意外。若遇上鬥毆之事,也會在明面上使些手段。左右,只要不被人發現,不會被告到王爺跟前,讓王爺派人揭穿,能做的他們都做了。
而因為他們是三法司出身的驗官,加上有靖安王的名號在,縱然有人心中生疑,也未曾鬧過事兒。
現在看來......莫不是王爺......莫不是王爺早就發現了端倪吧。
他們心中驚慌,不敢動絲毫聲色。而許楚那邊,卻十分輕鬆。
現在,她已經行至使臣團第六個被殺的使臣艾伊熱提屍體跟前。艾伊熱提是死於四天之前,只是因為在冰窖中保存的極好,所以屍體還算完整,甚至皮膚都只是微微發黃而不曾出現黑青色,自然的,也就沒有嚴重的腐爛跟腐臭氣息情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