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休要胡言。”太后見他說突然說起了喪氣話,趕忙擺手示意他住口。
蕭清朗見狀卻是一笑,“母后作甚如此愁苦表情,兒臣在三法司行事數年,所遇的危險何止是中毒跟刺殺那般簡單。若非老天厚愛,只怕這會兒也不能與母后說這些話了。”
“其實兒臣從沒對人說過,早在削藩的雲南之行的時候,兒臣就把每一日都看作最後一日過。也正是因此,兒臣才多次拒絕了母后跟皇兄賜婚之事。既然兒臣選擇了刑獄之路,自然就不該再耽擱好一個女子的一生。更何況,要想天下刑獄公正,須得鐵面無私,絕不能讓任何家族跟情愛所羈絆。”蕭清朗看著太后眉頭緊皺一臉擔憂的模樣,輕聲說道,“可是兒臣遇到了許楚。”
“這一次查案,過程兇險,兇徒的殘忍程度是兒臣自懂事以來所晉見的,甚至讓兒臣生了後怕的心思。這樣的情況之下,許楚願與兒臣同行,生死無懼,兒臣如何不感激?”
說到此處,他忽然起身跪地,重重磕頭道:“母后是大家族出身,自然知道兒臣所處的位置是何其危險的。過往兒臣多少次死裡逃生,未來便也會有多少次瀕臨絕境,所以兒臣求母后在婚事上遂了兒臣的心愿。”
“既然兒臣的一生註定不能順遂,那在感情之事上為何不能求個順心?縱然兒臣有一日遭遇不測,卻依舊不會留下遺憾。”
他說的悲涼,甚至帶了幾分倉皇,使得太后心裡一陣抽痛。
後宮女子不得干政,更何況她也清楚,身為親子的皇上需要這麼一個忠心的兄弟幫他。所以她無法說出讓他辭去三法司之職的話,更不能如此。
太后看著人前本是丰神俊朗如皎皎之月的養子跪在地上,渾身散發著莫名的哀戚,所有的色厲內荏突然就便做了無奈跟心疼。
可能是她老了,總會想起過往來。
自家兒子雖然年幼時也遭受過挫折,可是身為太子的他到底有諸多人守護著。而齊王常年在邊關坐鎮,不過兒時也有母妃疼愛。唯有蕭清朗,自幼就沒有感受過母親的疼愛,甚至......
想到這裡,她勉強維持的嚴肅就轟然一聲徹底坍塌了。沉默半晌之後,她才開口說道:“哀家知道了,只是許楚現在到底是朝廷命官,身份不同了,是否要給你們賜婚,還需看皇帝的意思。”
雖然沒有直接說同意,可卻也算是鬆了口。
蕭清朗見太后露出疲態來,心裡有些不忍,可是最後也只能恭恭敬敬的磕頭跪安了。
一直到皇帝來尋太后說起這事兒來,絲毫沒有遇到太后的責難,這才知道蕭清朗竟然用了一出苦肉計。偏生,他還不能跟太后挑明了,最後只能在太后千叮嚀萬囑咐之下,又給靖安王府賞賜了許多珍貴藥材跟物件。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且說回到三法司後,蕭清朗先召集了唐喬正跟司空翰等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