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壑之中的白骨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之下,泛著冷然的光澤,混雜著些許不知名的氣味,讓人只看一眼就會心頭髮顫。
若是說那棺槨之中的女屍是詭異的,那溝壑里的白骨則就是令人心驚的。
“勞煩幾名仵作前輩帶人先在骨骸附近尋找一番,看是否有能證明死者身份的衣物或是首飾。若是有發現,可先收集起來,以作參考。”許楚在下入溝壑中簡單觀察一番之後,抬頭看向在上邊等她吩咐的人說道,“曹驗官可隨我整理骨骸,以確定死者的大致情況。”
幾名被蕭清朗派人從京兆府尋來的仵作見許大人開口,趕忙躬身應下。相比於官籍的曹驗官,他們更加敬佩明明是仵作出身,卻偏偏能躋身朝堂的許大人。
且不論她的出身,光說她身為女子的身份,就足以讓人震驚的了。
最初的時候,他們也不是沒有誹謗過許大人,可在看過聽過那一樁樁經由她手所破的案子之後,他們也實在難以再生起輕賤的心思來。
而今,親眼看到她面對那般詭異的女屍卻全無懼色,甚至連遲疑猶豫都不曾升起一下,更令他們心服口服。至於說解剖跟她口中所說的什麼保存型屍首,與他們而言實在有些深奧了......
就在幾人開始手忙腳亂的四下尋找的時候,許楚已經並著曹驗官開始翻看起凌亂堆積的白骨來。
短時間內,要將所有的白骨分開,並按各自的原本模樣擺好是不現實的。不過她現在想要的,也並非是全然要將所有的白骨擺成人形,而是想要確定這些死者的性別跟大致年齡,以確定自己跟蕭清朗心中的猜想。
暗室之中,寂靜無聲,唯有許楚跟曹驗官翻看白骨之時發出的磕碰聲。那聲響明明極小,可卻十分清晰,使得唐喬正跟隨他們前來的書吏心裡禁不住有些發毛。
而跟隨蕭清朗的諸多侍衛,則早已習慣了這些。莫說是驚恐了,就連些許的驚訝都不曾有。
畢竟,他們可是見過許大人親自解剖屍體之人,甭管是許大人口中所謂的新鮮屍體,還是腐爛惡臭的屍體,從喉嚨到白骨,甚至連解剖開的下體,他們都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了。
至於這沒有血肉的白骨,瞧著森然可怖,不過仔細想想,比之血淋淋的泛著惡臭的屍體要美觀多了。
更甚者,他們覺得那一根根一塊塊的骨骸,與許大人沉靜的模樣相得益彰。
說實在的,要是有一天,許大人說要解剖一個活人,或許他們也不會覺得多詫異......
就在一眾人各有所思的時候,許楚忽然伸手提起一塊胸骨來,說道:“這幾塊胸骨的骨皮質薄,內里骨質疏鬆,可是骨頭斷面卻十分光滑平整。所以,應該是銳器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