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朗倒是沒有在意他的神態跟不妥,坐在位置上依舊不動如山,像極了他審問旁人之時一貫有的沉穩跟胸有成竹模樣。
“護國侯招認了,是他指使紅姨娘派下人毒殺了董瑞陽的。而當初到三法司監牢內行兇的下人,也已招供。說他親眼見到,護國侯在紅姨娘的房間之中,且在回稟之時,還撞在了護國侯身上。此事,你如何看?”
寧蘇白的身體幾不可見的晃了晃,臉色也越發的難看了,只是礙於蕭清朗一直看著他等他的回話,所以他不敢表露出絲毫的異樣。
他囁喏道:“沒什麼看法,一切都有皇上跟王爺做主。”
蕭清朗沉默半晌,只管抬手示意宮人去上了熱茶,而後端著茶杯毫不在意的用杯蓋撥弄著茶水中的茶葉。然而,茶杯與杯蓋輕輕碰觸的聲音,在沉寂而冷凝的氛圍之中,越發讓寧蘇白心頭忐忑,以至於他不停地抿著乾涸的唇瓣。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清朗才嗤笑一聲說道:“這話說的在理,無非就是殺人償命罷了。一則是不尊先帝旨意,除去一身軍功,貶為庶人。二則,背負殺人罵名,最後被除以斬刑罷了。”
“本王想著,皇上仁慈,當不會牽連到護國侯府上下幾十口人。蘇白,你覺得可是如此?”
第三百八十章
“斬刑?竟然那麼嚴重麼?不是說,董瑞陽是皇上的心頭大患,就算死了,多半也只是被斥責一番麼?”寧蘇白被蕭清朗漫不經心出口的話驚的一駭,當即瞪大了眼錯愕的問道。
蕭清朗面無表情,慢條斯理的撥弄著袖口,並不理會寧蘇白忐忑而緊張的模樣。
他越是冷靜,寧蘇白就越是不知所措。
房間內瞬間就沉寂下來,可正是這份沉寂越發讓寧蘇白想的深遠起來。
之前他只為自己暗中的手段沾沾自喜,卻從未仔細思量過這件事情,而今再次想起來,好似當真就如蕭清朗所言的那般一樣。自家爹爹雖然是護國侯,卻也就是個有軍功侯爺,現在犯了人命官司,犯得還是先帝留下遺旨要護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寧蘇白都有些坐不穩了,身體不斷的扭動著的時候,蕭清朗才漠然道:“自古殺人償命,所謂功過相抵的話在作奸犯科上從來不得算數的。當今向來賞罰分明,又怎會用區區軍功,而抵了殺人的罪行呢?”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該知道,當初三皇子被貶為庶人,便是當今的一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所以,你覺得皇上會因對董家的忌憚,而放縱一個膽敢在三法司行兇的人嗎?”
說是在三法司殺人,還是輕的。往重里說,那可不就是在挑釁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