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府上所有之前的物件,包括書房擺設的花瓶與硯台狼毫都不見了蹤影,偏生金絲楠木的匣子還原封不動。唯一的可能就是,沒有人知道這匣子的存在,甚至連最後守著英國公府老死的管家都不知道此事。
他若有所思,待到瞧見許楚伸手欲要打開那木匣之時,他的眼眸倏然一縮,下意識的就攔住了她的手指。
就在許楚面露不悅之時,那被她輕輕挑開的暗鎖突然緊縮,旋即幾枚幽黑泛著光亮的銀針自暗鎖之內迸發而出。若非蕭清朗為她格擋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那幾枚毒針將會盡數射在她的手上。
許楚心有餘悸的深吐一口氣,面帶懊惱道:“是我大意了。”
既然密道出口處有能要人命的機括,且在大石村之時,他們也遇到過布置過機括險些讓他們吃暗虧的陷阱。那此時見到這般隱秘的木匣之時,她就不該如此魯莽的打開,而是應該更謹慎一些才對。
蕭清朗微微吸了一口氣,暗暗將指縫中並不明顯的血珠抹去,旋即負手看向許楚,輕聲說道:“不是你大意了,是我們都大意了。”
很明顯,這暗格也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罷了。
又過了片刻,蕭清朗才取了袖中短刀將木匣緩緩掀開。
木匣之內再無機關,所以蕭清朗跟許楚自然也輕而易舉的看到了內里放著的東西。那是一疊薛濤箋,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清雅的淡淡桃花色,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細膩溫柔被整整齊齊疊放好。
無需多想,蕭清朗跟許楚心中的都已清楚,這些紙張必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都說薛濤僑居百花潭,東制深紅小彩箋。
薛濤箋華美雅致,又能以雞冠花、荷花及不知名的花朵入色,且在以花瓣取色之後以特殊的手法使顏色均勻塗抹。再以書夾濕紙,用吸水麻紙附貼色紙,再一張張疊壓成摞,壓平陰乾。繼而,讓這風、流柔美的紙張越發精美。所以而自盛唐以來,世間凡是有才情的女子,多會以薛濤箋做信紙或是詩箋。
而眼前的薛濤箋,泛著淡淡的粉紅色,其上隱約還能看到連理枝與並蒂蓮的花樣子。瞧著,無端多了幾分曖、昧溫柔意味。
第四百一十三章
許楚看了一眼蕭清朗,見他神情恍惚臉色暗沉只管凝神看著那一疊紙張。那種深邃悲憤,而又欲言又止的神情,是許楚從未見過的。
她沉默一瞬,片刻後徑直上前小心翼翼的將那薛濤箋取出,卻見其上端端正正的以行書寫著一首詞。字跡清雅脫俗,卻又端莊秀麗,宛如一名清姿綽約的女子腳步緩緩撐傘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