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貴跟隨皇帝多年,晉王在主子心中是什麼地位, 自然是一清二楚,他怠慢任何人都不敢怠慢晉王。要是有什麼風聲傳出,皇帝能剝了他的皮。
「恭喜晉王!賀喜晉王!」
王元貴抱拳做揖,喜笑顏開,連連恭賀,看上去比此刻面無表情的晉王更像是當事人。
晉王低頭看了眼手上明黃色的聖旨, 濃黑的劍眉微微蹙了蹙,他不是與母后、皇兄明言拒絕過,不要秀女進府的嗎,為何現在皇兄又要頒下旨意?
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府中甚至一個中老年以下的女侍都沒有,平白賜下一個側妃,只是再次讓自己難堪的同時,也害了那個女子罷了。可是現在不是兄弟之間的私下談話,聖旨已頒下,即是布告天下。君無戲言,斷斷沒有收回的可能,而他雖為弟,但也為臣,唯有跪領聖旨一途。
母后皇兄愛護自己甚矣,嚴立景對二人情感也不減半分,就算那女子萬分無辜,他也不會為其公然拂母兄面子。
嚴立景思緒複雜,情緒不高,不過這些事也無需跟王元貴一個太監多說。他點點頭,示意身後人給了喜賞,然後與王元貴分開,轉身回了前院書房。
王元貴也不敢多停留,轉身火燒火燎地趕回宮中,太后和皇帝在還等著他回話,可耽擱不得。
大夏京城禁宮大內。
慈寧宮。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奴才叩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福金安。」
「快,快起來回話吧,不必多禮了。」皇太后心急難耐,連聲催促道。
母子二人目光炯炯,直直盯著從晉王府宣旨回來的王元貴。
王元貴一路緊趕慢趕,微寒春季竟跑出一頭薄汗,他也顧不上擦,連忙爬起身上前回話。
「啟稟皇上,啟稟太后娘娘,晉王已經接了旨,擇日就將迎娶側妃進門。」王元貴知道主子想聽什麼事,他仔細回憶了下,接著回道:「晉王雖然情緒不高,但臉色也沒有不高興,想來也是知道,萬歲跟太后的拳拳愛護之心。」
皇帝和太后聞言,鬆了一口氣,果然這次直接下旨是對的,要是先詢問小兒子(弟弟)意見,他肯定又是斷然拒絕,不願多談。之前這幾年,太后和皇帝送美貌宮女到晉王府,無一例外,都是連正主兒的面都沒見著,就打發回來。
「這次新側妃這般貌美,希望景兒不要像以往那樣。」太后喃喃自語,心下期盼。晉王每每有年輕女子近身,便會神智失常,自那次意外後,一直至今,但她不願意用發病這兩個字安在自己小兒子身上。
皇帝向來深沉難測的心,也罕見的有一絲忐忑和寄望,他將手放在太后的手背上,安慰地輕輕拍了拍。
太后想到晉王,情緒激動,眼角有了一絲淚花。
她是個素來剛強的女人,當年硬是咬牙扛住不倒,先帝那心愛寵妃打壓逼迫她長達十數載,都能死死坐穩後位,好讓大兒子日後能名正言順登上大位。
但百密難免有一疏,她最終還是顧此失彼,讓小兒子著了道。
皇子每到長成,內務府便會安排侍寢宮人伺候,讓其通曉人事,日後再納其他妻妾,時為五皇子的晉王也不例外。
晉王的成人之事,當年還是皇后的太后自然上心,從上到下仔細查清,安排了一個家世清白的貌美宮女,為小兒子啟蒙人事。
但那時先帝寵妃勢大,太監宮人大多見風使舵,皇后對內宮掌控力度早已大減,只能先收縮大部分勢力保護母子自身。時逢太子妃初孕,皇長孫對皇后太子一黨重要程度不言而喻,那太子妃身邊,自然要加大保護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