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傑接過那紙一看,不禁傻了眼,名與實爽曰繆,不勤成名曰靈,這是實實在在的惡諡啊!太妃薨後,皇帝未曾踏去永福宮一步,亦未有輟朝以示哀悼之舉,雖說前方軍情甚急,但如此一來不免惹人議論,何況此時又加惡諡,他心裡想著,不由得叫出聲來:「皇上,這。。。」文天和等人心下也揣測事出有因,但這樣做的確太不近人情,且大大有違孝道,便一齊跪下,亦欲開口勸諫。
皇帝卻似沒注意到他們的舉動,繼續道:「如今番兵壓境,大燕正是外憂內患之際,一切喪儀從簡,另外,世宗皇帝奉安地宮多年,該永遠肅靜為是,朕想著,太妃不當再葬入先帝陵寢之內,打擾先帝之靈。傳朕旨意下去,讓欽天監即日另擇一處風水寶地,以作太妃陵寢。」
薛仁傑憋了半天,道:「皇上,這似乎。。。似乎有些。。。」
皇帝輕輕的掃了他一眼:「怎麼?你是要抗旨?」
薛仁傑額上沁出冷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文天和,文天和見皇帝如此,哪裡還敢說話,只好都裝作沒看到,張退之無奈,結結巴巴的道:「臣。。。臣遵旨。」
因太妃薨逝,後宮諸妃嬪及朝中命婦等都要集齊壽安宮為太妃守靈,這日晚間,皇貴妃守靈回來,便有司衣宮女上來,為她除下素服,另換上素淨顏色的家常衣裳。皇貴妃接茶時,見桑蓉在側,便道:「我聽聞你近日往擷芳宮走得頗勤?」
桑蓉怔了一下,回道:「是,蓮小主極念舊情,時常召見奴婢,賞賜些東西,奴婢亦為她做了些針線活兒送去。」
「嗯。」皇貴妃徐徐的喝了一口茶,方道:「往常我也常差你送些東西給蓮嬪,但如今比不得先時了,我們清泉宮的人,不可與哪宮疏遠,也不用跟哪宮走得過於親近。」
桑蓉垂了頭:「是。」
皇貴妃微微一笑:「我不過是白說幾句,好了,我也累了,你們下去吧,留沁竹疏桐兩人伺候就是。」
桑蓉答應了,帶了人轉身出去,才到門邊,便聽人唱報:「皇上駕到。」她抬眼望去,只見皇帝身後跟著幾人,正從院中走來,忙率了眾人,屈身行禮:「皇上萬福。」
皇帝不作聲,微微側頭用眼神示意趙承恩守在外面,便徑直進了寢宮。皇貴妃見到他,卻像是意料之中,見禮畢,親自從沁竹手中接過茶奉與皇帝,然後在坐炕另一頭坐下。皇帝揮了揮手,沁竹疏桐兩人即便退下。
皇貴妃看了他一眼,道:「皇上這兩日為朝政操心,臉上頗有倦色,我這裡今日燉了參湯,我叫他們送一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