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既如此說,奴才不敢不遵。」趙承恩陪笑道:「娘娘只管回宮,等著奴才的信兒吧。」
一進清泉宮,李茂便覺心裡發虛,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邁入大殿,往前幾步跪伏於地:「微臣叩見娘娘。」
「嗯,你來了。」
李茂偷眼看皇貴妃,見她似乎是剛完成一幅畫作,正凝目欣賞,臉上並無異色,心下略覺放心,在一旁垂手默侍。
皇貴妃略一思索,在畫上提了兩行字:「魚戲新荷動,鳥散余花落。」緩緩擱下筆,看著她道:「見過皇上了?」
「是。」
「可有請脈?」
「沒有。」李茂深怕她見責,忙補充道:「趙公公趁皇上熟睡時,放諸位大人和微臣進去的,因怕驚動聖上,不但不敢請脈,都只略瞧了一瞧就出來了。」
「嗯,那幾位太醫怎麼說?」
「幾位大人都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敢開藥方,而且趙公公也說了,不用開方子。」
「那你瞧了,有什麼看法?」
李茂這時長了個心眼,知那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御醫態度模糊,一是因為沒把過脈,不願作揣測之語,二是深知皇帝迷信長生一道,將李玄真奉若神明,也不敢說出與李玄真不同的話來,所以她想了想,輕聲回道:「微臣也瞧不出什麼端倪。」
「是麼?」皇貴妃神色淡淡的:「那些御醫品級都比你高,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單單安排你同他們一起去皇上的寢宮麼?」
李茂道:「娘娘對微臣的信任與厚愛,微臣感激涕零。」
皇貴妃眉目冷凝:「本宮對你如此信任,你卻不回報以坦誠,那麼,留著你還有何用?」
李茂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娘娘。。。。。。」
皇貴妃看著她,一字字的道:「我安排你去,只因為想從你這裡聽到真話。」
李茂結結巴巴的道:「微臣。。。微臣不是不講真話,只是。。。也無法確定。」她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有些話,微臣也不敢講。」
皇貴妃神色稍微緩和:「在我宮裡,你什麼話都能講。」
李茂略作遲疑,低聲道:「微臣細細觀察了一下,寢宮裡備著冰鎮酸梅湯,皇上身著薄紗,定是體內燥熱難安。」說到這裡看了皇貴妃一眼,見她微微點頭,意似嘉許,於是乍起膽子繼續道:「再觀皇上的精神氣色,還有背上的膿瘡,微臣覺得皇上中了很深的火毒,只怕。。。只怕是服用金丹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