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真本是一腔柔情蜜意,見她突然鄭重起來,不由愕然:「冰輪。」
冰輪微微一愣,神色轉為柔和:「看看我,都說到哪裡去了。」笑了笑,又道:「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歇息了。」
蓮真怔了一下,旋即小聲道:「冰輪,我還不累。」
冰輪見她星眸充滿留戀之色,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似是在央求自己能與她多相處片刻,便摟過她纖腰,在她臉頰上落下羽毛般輕飄飄的一吻:「我還有一些奏摺待處理。」
蓮真雙手勾住她頸項,臉色甚是委屈,冰輪又道:「若是明兒天氣好,我再去陪你騎馬。」
蓮真臉上終於重展笑顏:「嗯,那你可要記得。」
寶貞見蓮真出來,忙拿了一領斗篷替她披上,系上系帶,蓮真側過頭見高賢和汪又興兩人恭謹侍立,那名叫綠映的宮女卻已不在邊上了,心裡微微一動,仿若不經意的道:「高總管一向獨得太后寵信,幾乎寸步不離隨侍左右,怎麼這新來的宮女來了不過幾天,便有幸擔起你份內的差事了?」
高賢心生警惕,面上笑容依然不變:「回主子,這丫頭言語謹慎,做事穩妥,所以有幸被挑上來,這也是她個人的造化—奴才們雖然盡心服侍,究竟還是女孩子們細心一點。」
蓮真道:「說得也是。」
高賢暗中鬆了口氣,隨著她走下台階,送她上了暖轎。
蓮真回到沉香殿,躺在床上,回想適才與冰輪相處光景短暫,不免怏怏,又覺冰輪神色言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待自己不似以往親熱。。。。。。她轉了個身,重新閉上眼睛,腦海里忽爾浮現出一張臉龐,很年輕很美的臉,難得的是,有種纖塵不染的純淨氣質,縱然只是一身再普通不過的宮女裝束,也絲毫掩飾不住她的光彩。綠映,綠荷之綠,澄映之映。。。。。冰輪是戒備心那麼重的一個人,她宮裡哪怕是當粗役的太監宮女,都要詳查出身來歷,層層挑選,選上後也不能馬上當差,要由專人教習大量嚴苛的禮儀規矩,那麼行宮的一個普通宮女,何以能在這短短時間裡,一躍成為冰輪身邊的貼身宮女?聽她的言語,冰輪待她分明不一般,高賢口口聲聲說她出身低微,卻在她伺候冰輪的時候,退守殿外。
蓮真越想越是奇怪,最後心底隱隱不安起來,這一夜輾轉反側,思緒如潮,竟不能成寐。
第二天起床,剛用過早膳,童介悄悄進來稟報:「主子,那宮女的事情,奴才已打聽過了。」
蓮真放下手中的玉釵,從梳妝檯前轉過身來:「怎麼說?」
童介道:「主子也知道,太后宮裡的人一向口風嚴謹,可巧汪總管手下那元福兒,曾承過奴才的情,那日高總管看中那宮女時,他正好在場—奴才費盡心機,總算撬開了他的嘴。」
他為了向主子獻好,囉里囉嗦一大堆,虧得蓮真也有耐心,靜靜地聽著。他喘了口氣,接著說下去:「據元福兒說,那宮女並無什麼來歷,但太后那日去苑中賞景,偶然見著那她時,舉止神態有些異常。」
蓮真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什麼異常?」
「他說也說不清楚,反正太后盯著那宮女看了好一會兒,那模樣倒像是認識她似的,後來景也不賞了,匆匆走了,汪總管便留下來,跟那宮女說她不用在原來的地方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