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真見他如此,更覺憐惜,輕撫著他的背:「皇上若是難過,就跟母妃說說,別悶在心裡,便是想哭,也別憋著,橫豎也只有母妃知道。」
宗煦輕輕吸了吸鼻子,道:「生為男兒,不能輕易流淚,身為皇帝,更不能如此。母妃放心,朕沒事。」說畢站起身來:「朕該回宮了。」
蓮真輕聲叫道:「皇上。」
宗煦回過頭來,重新握住她手,用低得只有他們兩人聽見的聲音道:「朕心裡很想母妃,所以過來瞧瞧,見到了,便心情舒暢了好些。」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小魏子,走罷!」
郭虎林和汪嘯處斬之後,朝中掀起軒然大波,以王忠為首的忠君派連日在朝堂上為他們陳奏,與以霍牧為首的黨派唇槍舌戰。柴彪心痛兩個手下慘死,更是怒髮衝冠,咬牙切齒,不僅私下底破口大罵霍牧,稱其為大燕朝數百年來第一奸臣,更幾次當著太后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言朝中有亂臣賊子隻手遮天,欺君亂政,雖未指名道姓,但字字句句含沙射影,劍指霍牧,如此這般僵持對抗了數日,也知郭汪冤情終無法得雪,一氣之下遞上一封摺子,從此稱病不上朝。
霍牧近日惡絕柴彪,卻一直隱忍不發,這日掐指算了算,柴彪稱病已是第四日,於是與霍凜、霍凌三人一同請求面見皇帝和太后。
這時散朝不久,宗煦不知道他為何事請見,雖有些不安,但也只得宣召。
霍牧與兒子和侄兒都穿著簇新的武將服色,一個個鷹揚虎視,步履矯健。進了大殿,單膝跪地:「臣等叩請太后、皇上金安。」說畢也不等皇帝開口,逕自站了起來。
宗煦看他神色,就知來者不善,頗覺無措,冰輪坐在旁邊的寶座上,開口道:「大將軍此時請見,有何事要奏?」
霍牧今日有備而來,開門見山的道:「柴彪身為朝中得力武將,肩負京師安危之重,先是姑息養奸,包庇屬下,繼而目無君上,咆哮朝堂,現在又假稱有疾,欺君罔上,意欲作亂,按大燕律當處以斬刑,臣特來向太后和皇上請旨。」
「這。。。。。。」宗煦被他一篇話弄得心驚肉跳,抓住御座扶手,將臉轉向冰輪,急急的道:「母后,柴統領是忠臣!」
霍牧沉著臉:「皇上年紀小,只怕是被這亂臣賊子蒙蔽了。」
「汪郭二人雖因罪致死,但畢竟跟了柴彪許多年,柴彪傷痛激動,也是人之常情。」冰輪稍作停頓,面色沉靜:「這陣在朝堂上,他的確屢有失禮之舉,不過其他罪名,怕是有些誤會罷。」
宗煦聽冰輪如此說,膽子稍壯,也便揚聲道:「外祖,說到咆哮朝堂,可也不只柴統領一人,難道這許多人也要一併治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