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真安了心,嘴角露出淺淺笑意,半晌,冰輪鬆開手:「你歇著罷,我該走了。」
蓮真安靜地伏在她胸口,恍若沒有聽見她的話,手卻不自覺的攥緊了她肩頭的衣裳。冰輪低聲道:「你知道,我不能在這呆太久的。」
「嗯。」
「眼下的情形,沒有辦法。」
蓮真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冰輪,我想你答允我一件事情。」
冰輪一怔:「什麼事情?」
房間裡突然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冰輪雖然看不見蓮真的臉,但也感覺得到她情緒不對勁,問道:「怎麼了?」
「你永遠都是這樣。」蓮真聲音很小,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失落:「永遠不會先答應我。」
冰輪道:「我總得先知道是什麼事,是吧?」摸摸她的頭,笑道:「生氣了麼?說罷。」
「如果過了眼前這一關,等天下太平無事了,你就把朝政還給煦兒,好不好?」蓮真離開她的懷抱,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清澄的星眸里含有一絲乞求:「我們或住後宮,或去西苑,我不在乎偷偷摸摸,也不會再埋怨見面少,就想這樣一直相伴,跟你過平靜快樂的日子,好不好?」
「這個麼。。。。。。」冰輪有點意外,面上仍保持著一絲笑意:「到時候再說罷,那麼久遠的事情。」
口氣極是輕描淡寫,蓮真微微失望,垂下濃密的長睫,冰輪道:「你擔心我貪戀權力,不願放手,到時候會為權力所縛,甚至為權力所害,是麼?」
蓮真被她說中心裡隱憂,便看著她不作聲,冰輪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想了一下,緩緩道: 「總有那麼一天,只要是你說的,我不會有任何疑問,也願意滿足你任何的要求,但不是現在。」在她鬢邊落下輕輕一吻,寵溺得像是在哄孩子:「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要好好睡一覺,睡罷,等你睡下我就走了。」
床上的人呼吸均勻,看樣子已經熟睡,冰輪本已起身,又忍不住回頭,那恬靜美好的睡顏,叫人眷戀流連,腳步間仿佛突然多了千鈞的力氣,難以挪動,她站在那裡,端詳了片刻,終是伸出雙手放下了帳子。
燈被一一熄滅,房間裡恢復了原來的漆黑和安靜,蓮真慢慢睜開眼睛,向外側過了身子。床上還餘留著她身上的溫度,空氣里還殘存屬於她的淡薄的清香,可是,愈是如此,這樣的秋夜便愈加漫長和孤寂。
蓮真思緒雜冗,這一夜翻來覆去,竟是夜不能寐,好容易挨到天明,也不叫人,自己便起身更衣,外邊的侍女聽到動靜,忙忙的端了熱水巾帕等進來,伺候她盥洗。蓮真一邊淨面,一面道:「去把童介叫進來。」
那小宮女宜珍才出去叫人,便有內監來稟報:「主子,針工局的劉公公領了兩名宮女,在外等著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