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霍淞才空閒下來,去向父親回稟今日情形,又呈上禮單給他過目。霍牧仰坐在圈椅中,雙目微閉,擺手道:「這個你收著,改日閒了我再瞧罷。」
霍淞臉色微紅,顯是興奮勁兒還沒過去:「父親,看來太后已經在開始兌現她的承諾了。」
「這還只是第一步,現在高興為時尚早。」
「是。」霍淞道:「但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管太后心裡怎麼想,她總得認清眼前的形勢,這樣,才是她正確的且是唯一的選擇。」
霍牧道:「我現在擔心的倒不是冰輪,宗煦那小兒下旨召宗謀來京,宗謀卻上奏摺,推說自己身體不適,暫時不能赴京覲見。」
「宗謀不是傻子,明知有來無回,他又怎會乖乖就範?」
霍牧臉色陰晦,緩緩道:「看來想省些事,是不成的了,本來還想給他留個全屍,體面風光下葬,他非要逼我使用非常手段,須怪不得我。」
宗煦手握自己隨身佩戴的一把玉雕花柄匕首,低著頭,全神貫注的削著手中的一段木頭,御用匕首皆取精鐵所鑄,其利斷金,隨著寒光閃動,木屑紛紛而落。
魏倫看得心驚肉跳,不住的道:「皇上小心些兒,千萬別傷著自個兒了,要不,讓奴才來幫您削吧!」
宗煦頭也不抬:「朕怎會傷著自個兒,你當朕是三歲小孩嗎!」
魏倫知他最忌諱自己被人說小,連聲道:「是,是!奴才多嘴!」站在一旁守著,雖不再則聲,絲毫也不敢大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不多一會兒,那塊木頭便依稀能看出人形,宗煦停下來,舉起來看了看,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又用刀尖在上面剜出兩個小洞,細細刻成眼睛的形狀。
一名內監步入殿中,躬身稟道:「皇上,大將軍在外面求見。」
宗煦一驚,忙不迭把匕首和木頭人藏到桌下,又迅速拿起一支彩漆管紫毫筆,蘸了蘸墨汁,裝作在寫字的樣子,魏倫更是慌了手腳,跪下來將地上的木屑用雙手胡亂一掃,情急之下便揣入自己懷中。
霍牧等不到人宣召,已徑直上殿,微一拱手:「老臣見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