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賢連忙接過打開,從中取出一疊厚厚的澄心堂紙,置於几上,冰輪翻了一翻,點頭道:「比先大有進益了,坐罷。」
「謝母后。」
宗煦在下首坐了,接過熱騰騰的奶茶,啜了一口,冰輪道:「這陣子忙,竟顧不上過問你的功課,是母后的不是。」
「母后朝乾夕惕,勤於政事,兒臣少不更事,不能為母后分憂,已是慚愧,更應該自律,功課上不讓母后操心才是。」
冰輪笑道:「皇帝能這樣想,我深感欣慰。」微微蹙眉,又道:「我很久前就說過,你不必每日給我請安,這幾日天氣十分寒冷,怎麼還經常過來,萬一冷著了可怎麼好。」
宗煦忙道:「母后終日操勞國事,費心勞神,兒臣每每想起,甚為擔憂鳳體,常不自安,實是希望能常侍奉母后身側,略盡孝道。」
冰輪看了他一眼,道:「這孝與不孝的,不在這上面,我還是那句話,你好生跟著太傅,飽讀聖賢書,勤學治國道,就是孝順我了。」
宗煦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低頭道:「是。」勉強又陪著說了幾句,總覺無味,於是起身告退。
冰輪道:「高賢,好生送皇帝出去。」
「是。」
高賢恭立於台階下,看著宗煦上了暖轎,待眾人簇擁著那頂明黃轎子去遠了,汪又興靠近高賢,在他耳邊小聲道:「師父,宸主子那邊打發了人過來,想請太后今晚過去用晚膳。」
高賢也不看他,伸手拂去了衣襟上的一片雪花,亦低聲道:「知道了。」
回至暖閣,見冰輪靠在那大引枕上,目光只怔怔炕几上那沓紙,那是皇帝的功課,適才忘了拿走。高賢走上前去,將汪又興的話轉稟了,冰輪仿佛乍然回過神來,片刻,輕聲道:「讓汪又興親自過去回她,我今日有事,過去不了,過了這幾日,我再去找她。」
「是。」
卻聽她又道:「還有,要膳房精心準備晚膳,我要召霍凜一同用膳,你等下親自去襄王府傳我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