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以沖齡踐祚的皇帝,大婚一般較早,基本在十二歲到十五歲之間,大燕開國至今,除了宗煦,只有仁宗皇帝是幼年登基,亦是十二歲大婚,按本朝規矩,小皇帝大婚之前,宮中須精選數名年齡稍長、品貌俱佳的宮女送入寢宮,教以房帷之事,宗煦雖然年少,對祖上所定各種宮規爛熟於心,是以立即出言反駁。
魏倫倒非擔心皇帝是否真正臨幸了宮女,而是怕這事牽扯出宗煦私入封鎖密室飽閱春宮之事,到時自己難逃干係,見宗煦這麼一說,頓時作聲不得,默默上前,自己動手替他另換了熱茶。
宗煦似渴得極了,幾乎一飲而盡,開口道:「朕聽說仁宗皇帝曾經講過,只有碰過了女人的男人,才能算得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常人謂成家立業,亦是先成家,後立業。」放下茶盞,望著魏倫:「朕明年便可大婚,大婚之後,很快就可舉行親政大典了。」
整個上午,冰輪都在崇德宮前殿與內閣諸臣及戶部官員商議豫州賑災之事,豫州十一月大雪,凍死餓死者無數,奏摺一封接一封飛馬遞至京城,而朝廷連年內耗外戰,戶部幾無盈餘,冰輪只得動用內努的壓庫銀兩,暫時撥往豫州,緩解燃眉之急,又臨時任命欽差大臣,前往察看災情,安撫百姓。
待諸事一一議畢,眾臣逐漸退出,霍凜在偏殿等了半天,聽見冰輪移駕書房,隨即跟過去,向她稟報英王手下兵馬安頓事宜。
冰輪道:「聽你如此說,事情全都辦妥當了?」
霍凜道:「是。」
冰輪抬起眼皮:「中間沒有出什麼岔子麼?」
霍凜是明白人,一聽這話,就知冰輪聽到了什麼風聲,只好坦白:「英王幾個心腹,懷疑他的死有蹊蹺,意圖煽動其他人,要為英王伸冤,還趁夜潛入了英王府邸,不過此事現在已經平息了。」
「他們都死了嗎?」
霍凜道:「是。」
「英王頗得人心,其他人知道此事,豈會善罷甘休?」
「其他人尚未來得及知道,就算知道,英王舊部已分散編入各大軍營及各州將軍麾下,也起不了風浪。」霍凜抬頭看了看冰輪,道:「不過,微臣懷疑英王妃已知宗謀死亡真相,這倒是一個隱患。」
冰輪道:「英王妃雖是女子,但性子爽直,不善偽飾,日前進宮,只看得出悲痛之情,並無異樣之處。」
霍凜道:「姐姐既這樣說,我便放心了。」
冰輪道:「以後處理事情,不可再出這樣的疏漏,人言可畏,一些話若傳出去,你該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