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這盆牡丹花兒,想起前幾年在西子春館度過的那些日子了。」蓮真搖搖頭,低聲道:「這樣一年又一年,時間過得可真快。」
「是啊,想起奴婢剛分來主子宮裡那會,好像就在昨天。」橫波笑道:「許是日子越來越好過了,才覺得光陰似箭罷。」
蓮真微微一怔,又聽她道:「奴婢真不知修了幾生,才得有今日,想想從前那些姐妹,有些跟著主子,雖也曾風光一時,但。。。。。。唉,再也沒想到,到了最後,奴婢竟是那個最幸運的。」
她雖沒有說出口,但蓮真明白她的意思,她在宮中頗有資歷,當年跟她一同入宮,一一起學規矩的那一批人,有的被分去文宗皇帝諸寵妃宮中,最後自是下場悽慘,甚至性命不保,有的一直做著低賤的差役,至今不得出頭,而她跟在蓮真身邊,雖也是伺候主子,但養尊處優,比主子並沒差什麼,在宮中又有地位,連家裡人都跟著沾光得勢,回想當初,怎不感慨萬千?
橫波望著蓮真,心中充滿感激,輕聲道:「奴婢若能得以長長久久伺候主子身邊,此生便再無他求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是除夕。宮中照例是隆重的家宴,然後太后和皇帝長春宮宴請王公大臣等,自是繁文縟節,不消細說,晚宴過後,便是看戲賞歌舞,冰輪本性不喜熱鬧,好容易熬了兩個時辰,回到崇德宮暖閣,換了便服,高賢便遞上熱毛巾來,她接過擦了擦手和臉,道:「去請宸主子過來。」神色略微遲疑:「若是她不願意過來。。。。。。」
高賢最是乖覺,不等她說完,忙道:「宸主子一定願意過來的。」見冰輪點頭,連忙去了。
冰輪在炕上坐下,揀了本書,翻了兩頁撂下,拿茶來喝,還未端起又放下,心下莫名煩躁,索性盤膝靜坐,半晌,聽得細微的簾動聲響,果然蓮真進來了。
時隔一個多月,兩人今日才相見,家宴上不過打個照面,一切俱按照宮中禮數來,卻比不得現在。蓮真亦卸了妝,換了一件海棠紅緞織衣裳,燈光下微微泛著光澤,越發襯得人嬌美艷麗,難以描畫。
冰輪正打量,她已屈下膝:「臣妾見過太后。」
冰輪倒笑了:「大過年的,還跟我慪氣呢?」
蓮真垂著頭,過了一會,低聲道:「生氣的不是你嗎?」
冰輪微微一笑,指著自己身邊:「過來坐。」蓮真紋絲不動,冰輪只得起身,走過去攜了她手,一同坐下,手卻是不放開,眸色亦是難得的溫和:「我沒有生氣,我是怕你不想見我。」輕輕嘆了口氣,又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