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翠微堂的暖閣,冰輪在臨窗大炕上坐下,高賢見她怔怔的只是發呆,上前輕聲道:「主子,這都過了這麼久了,您還沒進午膳呢,要不奴才現在叫他們擺膳?」
過了片刻,冰輪方道:「我不餓。」
高賢心中焦慮,默默琢磨,要怎樣才能讓她吃點東西,汪又興忽然進來,躬身稟道:「主子,雍王爺來了,還送了幾隻鮮鹿和獐子過來,現在正等著見主子。」
若是其他人,一句「不見」就完了,可冰輪對自己這位堂哥一向另眼相看,不見卻說不過去,勉強打疊起精神,道:「請王爺去睿思室。」
睿思室是冰輪的書房,與翠微堂前院南牆的垂花門只相隔數米,往返十分方便。霍凌進去時,冰輪已在那等了一會了,霍凌見了她,已躬身行禮:「見過長公主。」
冰輪苦笑:「堂哥,你這是做什麼?」
霍凌起身笑道:「皇上有令,親王以下都必須向你行禮。」
「皇上此舉,甚不妥當。」冰輪搖頭,但此時也無心理會這些。兩人分別坐下,待下人奉上茶點,冰輪問道:「堂哥,皇上登基,你成了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我因軍務在身,這幾日出了一趟京城,回途偶見野物出沒,便動了興致,所獲頗豐,因此特地送了些過來給你嘗鮮。」霍凌道:「再說了,我也有大半個月沒見你了,心下記掛得緊。」
冰輪道:「你是見宗煦死了,所以特地過來看看我嗎?」
霍凌被她一語道破來意,面上不由有些不自然,低頭喝茶,道:「不管怎樣,他是你親手帶大的孩子。」
冰輪忽然笑了:「堂哥,我冷血無情,現在世人都知道了,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你不是應該更清楚嗎?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做的那些事,我大多都參與了,不過是人在其位,身不由己,不過是為了更好的自保,又如何能以冷血無情一言蔽之。」霍凌道:「但他死了,我想你心裡必然不好受。」
冰輪默然,半晌,道:「我沒事。」
霍凌道:「我知道你看重王忠,我也很敬重他,聽得說,他因為這件事,傷心得了不得,病勢愈發沉重了。」
冰輪嘆了口氣,道:「過陣子我去王府瞧瞧。」
霍凌見她總是心神不屬,便道:「今兒我既送了野味來,不如你留我用晚膳罷,也讓我嘗嘗你府中廚子的手藝,如何?」
冰輪道:「哪有你這樣的客人,主人沒留你用膳,你倒自己開口了。」雖如此說,也只得叫高賢去吩咐廚房精心準備,於是兄妹閒聊吃茶,又一同用過晚膳,霍凌方作辭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