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慈庵,細細探了脈,只說是外感風寒,氣鬱不舒,因症發之初失於調養,診治不當,到現在卻是可大可小,有些麻煩。李茂略加思索,寫了一個方子,高賢對比兩人從城中帶來的藥,卻少了兩味,好在庵中亦常備了許多藥材,慧顯師太手下弟子很快尋了來。李茂感念冰輪之恩,見藥齊備,也不等其他人動手,搶著出去了,自己親手按方煎藥。
冰輪此時已昏昏睡去,高賢守在一旁,想著適才李茂之語,心中總是七上八下,許久,輕手輕腳出去,小心翼翼關上了房門。
李茂蹲在廊上,手中拿著扇火的扇子,正守著爐子煎藥,高賢走近她,低聲道:「李太醫,我有點事情,還要回城一趟,要是殿下等下醒過來問起,你就跟她說,還缺著幾味藥,我去抓藥去了。」
李茂看著他:「這。。。。。。高總管,您這是讓我騙殿下?」
高賢知她畏懼冰輪,連忙擺手:「不不,這不算欺騙,只是請你幫我個小忙,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就算殿下知道,這不還有我兜著呢嗎。」
李茂道:「那。。。。。。那好罷。」
「別擔心。」高賢見她仍是不安,安慰道:「我會很快回來的。」
早上還是晴好的天氣,不過一會兒,天空就聚集起烏雲,春雨似蠶絲,似銀線,裹挾著冬季殘留的寒意,交織成綿綿密密的網,網住了整個天地。
「姑娘也是知道的,主子身子向來很好,頭疼腦熱都是極少,這次高熱數日不退,竟至臥床不起,實是非同小可。」高賢身上衣裳被雨打濕了大半,躬著身子,低聲懇求:「還求姑娘隨奴才一同過去,主子看見姑娘,必然欣喜寬慰,這病也許就好得快些了。」
蓮真也不知有沒有聽見他的話,眼睛只看著窗外,下了半日的雨,庭中花瓣零落,一地殘紅,望之令人憐惜。
高賢耐心等了半天,仍不見她回話,想了想,橫下心道:「姑娘從前跟主子何等親厚,近日心結難解,冷麵以對,無非是因為恭宗皇帝。姑娘只知為恭宗皇帝的死,怨恨主子,可知恭宗曾經暗中指使身邊的人下毒,欲要謀害主子,若非主子精明,早就。。。。。。唉!」
蓮真驀然回過頭來:「你是說煦兒。。。。。。」心中驚痛,竟然說不下去,片刻,大聲道:「你胡說!」她眼睛緊緊盯著高賢,似要從他臉上辨出話語真偽,神色愈來愈是激動,接著道:「他只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怎會想到做這樣的事!我不信,我一點兒都不信!」
「他是皇帝,不是普通的孩子。」高賢卻很平靜:「奴才的確盼著姑娘和主子冰釋前嫌,但絕不至於為了這點而編造謊言來欺騙姑娘。」
蓮真只是搖頭,聲音漸至哽咽:「煦兒一直是個乖巧。。。。。。孝順的孩子,他一直都是乖乖的。。。。。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