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婢捧著靈芝紋青玉執壺,輕手輕腳上前,金杯中酒復又滿上。冰輪目光依舊清明,唇邊掛著微微笑意:「自皇上登基以來,堂哥身兼數任,片刻不得閒暇, 今日特邀你過來, 便是想叫你放鬆放鬆。」
霍凌道:「倒是多承長公主體恤, 我久不沾酒, 只怕誤事, 到你府中,才敢如此縱懷暢飲了。」
冰輪慢慢放下手中玉箸,方始轉入正題:「除了請你喝酒之外,我還準備了一樣禮物,想你讓帶回去。」
「這可不敢當。」霍凌笑道:「吃飽喝足,怎好伸手再拿?」
冰輪眼神多了一絲玩味:「這個禮物麼,倒是不需要人拿的。」
微微點了點頭,高賢會意,急朝門邊遞眼色,須臾,門被輕輕推開,汪又興領了兩名華服女子進來,走到桌前,分別朝冰輪和霍凌微微一禮,隨即退到一側,那兩名女子卻盈盈拜倒:「奴婢參見長公主殿下,雍王殿下。」
霍凌不禁發怔,冰輪笑道:「起身罷,讓王爺好好瞧瞧你們。」
「這。。。。。。」霍凌聽了此話,慌得從椅中站了起來:「長公主莫非是在跟我開玩笑麼?」
他深知霍澤曾因風流好色,姬妾眾多,素為冰輪所惡,且冰輪臨朝稱制之後,對得力臣子多有賞賜,但無非金銀財帛,宅邸田莊,從未賞賜過姬妾婢女,現在竟無端端要送他兩個美人做禮物,登時嚇得酒都醒了大半。
冰輪道:「堂哥莫驚,坐下說話。」
霍凌見她笑意不減,目光甚是溫和,復又坐下,心裡仍存著幾分不安,眼睛只望著她。
冰輪道:「我昨兒恍惚聽聞,伯母前些日子抱恙臥床,並非真的得了重病,倒為的是一直以來的一塊心病,這是真的麼?」
「這。。。。。。」
霍凌支支吾吾,面有難色,他與王妃田氏是少年夫妻,伉儷情深,兩人曾誕育一子,視若掌珠,誰想八歲時因病夭折,自此田氏一直未再生育,這許多年來,霍凌雖也偶爾起過納妾之念,但一則身處權力爭鬥的旋渦,無暇顧及,二則也不忍傷了元妻的心,是以一再拖延。但其父母卻因此事焦慮萬分,以致於遷怒兒媳,尤其霍凜登基後,他們一家子一躍成為皇室宗親,霍凌更被封為親王,顯貴已極,這子嗣問題更加變成了天大的事,二老頻繁勸說霍凌,未果,大為憤懣,一個竟跑進宮中跟霍凜告御狀,訴說兒子不孝,一個則氣病在床。霍凜如何肯管這等家務事,哭笑不得,之後有意無意跟冰輪提了一句,冰輪素來欣賞霍凌用情專一,自也不欲管,恰逢蓮真相求,陰差陽錯,竟至親自來促成這事。
她抿了一口清水,徐徐道:「堂哥對王妃情深愛重,多年來始終如一,我深為敬重,但子嗣之事,不容忽視,且長此以往,家庭不睦,風波不斷,必至生更多煩擾,說不得我要在嫂子那裡做一回惡人,替你解決這個問題。這兩個丫頭你今日就帶回去,納為妾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