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愣了几秒,互相看了彼此两眼,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班长,严格意义上和不严格意义的区别是什么?
是啊,说清楚点啊,我都好奇死了。
一帮人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颜洲也朝谢遥这边看过来。
谢遥一面是因为喝了酒头有点晕,另一方面觉得好像说也说不清楚,垂了头,默默盯着酒杯子,看着上面浮起的一层洁白的泡沫。
他的想法现在就跟这泡沫所差无几,自己稍微回溯试探一下,就快抓不住当时说出这话的最直接意图了。
想坦诚一下也好,想引起座上某个人的注意也好。
总之,本可以不用把事情搞这么麻烦的。
其他人还以为他在故意卖关子,纷纷催着。
顾嘉阳突然想起了什么:班长你不会是指的间接接吻吧,那个不能算数的,我还老借赵进的水杯喝水呢。
他这话倒勾起了谢遥对某件事情的回忆。
谢遥抬眼,不经意地跟颜洲对上一眼,两人有心灵感应似的都迅速移开目光。
仔细想想,上次那个水瓶互换的事情,其实是颜洲先喝的。
赵进接着顾嘉阳的话继续道:对啊,那个算什么吻,算的话我现在就把顾嘉阳灭口。
把那个也算进来就没意思了,班长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笑了一通。
谢遥也乐了,随口道:不是那个
这话一出,几个人又缓缓打出了问号,纷纷看向谢遥。
谢遥却没有再解释下去的**了,他荡开啤酒上的浮沫,小小地抿了一口,闭麦的态度非常明确。
旁人只好默默都忍住了八卦学神的心思。
一帮人收拾了下东西就打算散场了,谢遥跑去前台找他姑姑,发现她人不在,就让其他人赶紧先回去,自己在柜台边等了一会儿。
发了条微信给他姑姑后,好久也没收到消息。
这么多人吃一顿也不好意思白吃,他问柜台小姑娘要了这桌菜的单据,算了下账,直接把钱就放下了。
等他出了门,发现颜洲还在门口等他。
谢遥问了句废话:等我的吗?
颜洲嗯了一声,解释道:反正顺路。
谢遥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吃的有点撑,想走走,不然回去睡不好觉。
他依然有了些醉意,说话里带着些慢吞吞的黏连感。
谢遥揉了下太阳穴,只听颜洲道:我陪你?
谢遥沉默了下,没有拒绝。
他对这边附近的路不太熟,想拐进边上一条街,被颜洲拉住了:这边方向反了。
他茫然地看了颜洲一眼,问:那走哪儿?
颜洲思忖片刻,朝西边抬抬下巴:那边有一座公园,晚上开。
谢遥点点头。
他的脚步有点急,一个人在前头走,颜洲跟在他后面。
因为烧烤店的地方本来就不在市中心,附近基础设施建筑也不算齐全,街道上隔了好远才有一盏灯,边上是一群低矮的民房。
他们穿进一条曲曲绕绕的小巷子。
谢遥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忽然回头问:这个方向对么?
颜洲已经适应了完全醉态、稍微醉这两种状态的谢遥,知道他这会儿意识还比较清醒,回答道:对的。
谢遥忽然收住了脚:你没骗我吧,怎么感觉前面没路了呢?
颜洲哭笑不得:有,相信我。
谢遥点点头,又走了一会儿,看到巷口那一点点微光。
夏天已经过去大半了,一阵清爽的风卷过巷子,谢遥腰际的衣衫被掀起一个角,像是有树叶轻轻抚过一般。
周遭静谧,只有远处几声寥落的雀声,许是挨着公园的缘故。
谢遥倏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他忍不住站定,缓缓吸了口气,然后转头去看颜洲。
颜洲额前细碎的头发被风吹起来,遮住了眉,看向他的眸子里摇曳着一缕温柔的清辉。
谢遥张了张口,却说出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怕撞墙。
颜洲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
他正想提醒这位醉鬼直走就行出去,不会撞到墙,只听谢遥又道:你拉着我好不好?
语调延长,却没有上扬。
像是一种笃定的口气。
梦里颜洲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
而现实里。
现实里,谢遥已经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
来自另外一个人的体温,有人接住了他的心意。
有点烫,像是能燎原的一线火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拉着手往前走。
唔,自己好像是借着酒劲儿在任性,谢遥心说。
虽然是第一次完全地牵住手,谢遥却产生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心突然开始砰砰跳起来,他想凑过去听听,另外一个人是不是也心跳加速了。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好亏。
不太长的路程谢遥却感觉走了很长时间,他已经忘记本来散步消食的事情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情。
就是他在被颜洲牵着。
至于明天颜洲会怎么看他,会问他什么问题,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了。
谢遥现在的心态完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快走到巷口尽头的时候,颜洲觉察到握着的人的手微微一紧,随即谢遥停住了步子。
颜洲不太明白地看向他。
他听到谢遥清晰的下咽的声音。
谢遥犹豫了一下,带着些醉意,喃喃道:我之前做过一个梦。
我梦到我们走在一条巷子里。
然后我把手伸给你,你接住了。
就像现在这样。
颜洲看着他不说话,静静地等他往下讲。
谢遥: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导致我们绝交。
他站在风口里,风把酒劲勾上来了些。
头觉得有些晕,理智也不太在线,他却仍想不顾一切地往下说着。
是一场豪赌。
颜洲心里微微一动。
谢遥没等他回答,转而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理论上还在么?
颜洲怔了一下,继而意识到他在说刚刚真心话的事情,然后摇头。
谢遥:因为在那个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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