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時候幾乎是其他弟子的狂歡。還記得有一年燉了藥王峰高長老的地甲龍,明明師父還說好吃來著,按照一慣的處理方式,她大概會被罰去餵養一年半年靈寵,或者親自去抓回來十隻相同價值的靈獸,這些東西長期實踐下來她記的比門規都熟。然而,師父正巧就突然勤奮,突然專注,突然認真地開始訓練她,光明正大、眾目睽睽那種。師父的一時興起,她在落月山山門的階梯平台上被指指點點,無論練什麼功法都能被從起勢到運用全部說上無數遍。
三年後她閉關兩年出來便橫掃大比其他弟子,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認出來招式中他們曾指點過的地方。可惜即便大家感情不錯,被指點也確實很有進步,後來把大家都打了一段感情還是不錯。但她在山門被圍觀的三年太難了,不准溜下來,不准出去玩,不准其他人給她帶外面的小吃畫冊……不像打坐閉關一下就過去,時時刻刻被看著,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在被圈罰,真心是勤勤懇懇修煉的三年啊。
還有什麼禁地探望服刑死囚,手工編織金線蠶絲手套……往事不堪回首。
月曦錯錯牙,直接喚了神引絲出來,師父既然算到自己回來,肯定留了後手,就等著自己送上門挨打。只希望她能忍一手,等回去找個無人的地方再說,莫讓自己在徒弟面前丟臉。
果然,神引絲出來後,一股精純的靈力裹了上來,很快把月曦包了進去,得虧手快拉上了黎落,靈力又稍稍分了些出來把黎落裹進去然後朝著一個方向飛速前進。
……
巨大的古樹長在天盡頭,無窮無盡的樹冠看不到最高處,仿佛撐起了整個世界。樹下坐著個白衣女子,臉上無悲無喜,靜靜看著面前的棋盤,棋盤上黑子已經占了大壁江山。
女子把指尖的白子放回來,喃喃道:「不該,不該這樣才是……」
月曦老早便探著脖子往這邊看,身上的靈氣一散開便拉著黎落飛奔過來,「師父,我帶著你的徒孫來看你了!」
語氣之熱烈仿佛是歸家的女兒探望老母親。
天機手一抖,白子便落了下去,卻沒砸在棋盤上,被一股力量彈到了一邊,天機撿回來放著才不急不緩抬頭,正要開口訓她,目光落在兩人身上突然頓住,眼底划過一絲瞭然和無奈。
良久,她嘆了口氣,「罷了,時也運也。」
「師父?」月曦有些摸不著頭腦,拉了黎落坐到棋盤空的一邊,試探著問道:「還記得我是誰嗎?」
天機斜她一眼:「小兔崽子,不要逼我動手。」
月曦放下心來,拍了拍胸口,「嚇我一跳,還以為師父已經神志不清了。」
天機:……
「本來有許多事情我也不明白,但現在到了這裡,再看到你們,我卻是明白了。」天機看著黎落眼底有些探究之色,最後還是看向了月曦,流露出些許不舍和釋然,「這麼多年,我該放下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放下?」
「誒?」
「不能。」
月曦看看師父又看看徒弟,一臉震驚,這兩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