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察覺到了,這人心情貌似不太好。並未多說什麼,倒也不顯拘謹,在沙發一角坐下。這個地方離門口最近,若是談話內容不愉快,她可以隨時起身走人。
但她隱隱覺得,傅寒聲約她見面,又豈是尋常事?
此時,一支煙快被傅寒聲抽完了,菸灰缸就在他身側放著,動手捻滅時,傅寒聲終於有了開口趨勢:「唐小姐……」
短短三個字,語出驚人。
對於傅寒聲知曉她的身份,蕭瀟並未受驚,仿佛早在意料之內,只冷冷的答:「蕭。」
傅寒聲似是聽到了有趣的言論,唇角微微勾起,倒是很配合,但他喚出口的稱呼不是「蕭小姐」,而是「蕭瀟」。
那是傅寒聲第一次叫蕭瀟的名字,尾音上揚,仿佛被他放在了舌尖呢喃,軟意濃濃。
蕭瀟控制皺眉的衝動,這人太顯輕佻。
「我竟知道你的身份,不好奇?」
蕭瀟看著他,臉龐缺乏情緒:「我雖然很笨,但也明白一個道理,博達集團董事長每天公事纏身,又怎會百忙之中,專門約見一位無名小卒?」
傅寒聲不答腔,過了一會兒,這才挑眉道:「蕭小姐,你如果很笨的話,那這世上怕是沒有聰明人了。」
能被傅寒聲誇獎,何其榮幸?
蕭瀟收回目光,盯著立在沙發旁的盆栽蘆薈,不接下茬。
傅寒聲有菸癮,距離上一支煙抽完,不足一分鐘,就又開始抽下一支了:「三年前,唐氏機密報價單被內賊泄露,宏圖公司作為招標對手,以低於唐氏報價,順利奪取開發案。唐瑛之前為了企劃案投入了大量流轉資金,一夕間輸得血本無歸。同年夏末,唐氏陷入財政危機,集團遭遇滑鐵盧,唐瑛四處尋求貸款,試圖力挽狂瀾。」
他就那麼懶懶的靠著辦公桌,開口了:「蕭小姐,你知道內賊是誰嗎?」
蕭瀟一顆心竟生生的沉了下來,似是秘密被無情揭開,周身發寒。
☆、威脅,原道是仇人相見
會客室內,盆栽蘆薈綠意盎然,邊緣有尖刺,仿佛假寐的獅虎,隨時準備亮出尖銳的獠牙。
蕭瀟把玩著葉片,聲音沒有波瀾:「您想說什麼?」
繚繞的煙霧包裹著傅寒聲:「你母親這些年,好像一直都在追查那名內賊是誰,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竟和她的心腹暗中往來甚密,豈不寒心?」
蕭瀟靠著沙發,偏著頭,極為輕的笑了一下:「威脅我?」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又怎會懼怕別人的威脅呢?」傅寒聲竟笑了,笑得人畜無害:「蕭小姐,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聰明人,但現在卻覺得你很蠢。簽訂幾份《知情同意書》,為各大醫藥公司試藥,眼睜睜的看著護士往你體內注射病毒……我很好奇,護士給你注射解藥之前,在那看似短暫,實則漫長的幾分鐘觀察期里,你在想什麼?比起高收入,死亡的誘惑是不是更大一些?」
似是沒看到蕭瀟沉下來的臉色,傅寒聲露出迷人輕笑:「相較這些,我更好奇,你養兄是否知道你偷偷背著他試藥,正打算尾隨他慢性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