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沒等他把話說完,她收回目光,接過高彥遞給她的雨傘,轉身離開,身後傳來白燁不甘心的叫喊聲——
「喂,你怎麼走了?你是哪個院系的學生?叫什麼名字——」白燁要追蕭瀟,似是被高彥給攔住了,因為他很快又對高彥惱聲道:「你攔著我幹什麼?」
高彥冷聲反問:「你說我為什麼攔著你?」
高彥體格身手都曾受過專業訓練,他不讓白燁***擾蕭瀟,白燁就會在他的鉗制下寸步難行,原本一直在車裡研究建築圖紙的蘇越,目光移向擋風窗,模模糊糊中似是看到白燁和人扭成一團,他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放下圖紙時輕輕嘆了一口氣。
白燁這人啊,行車途中,他還叮囑他開車慢一些,誰知白燁剛應聲,就跟前方車輛撞上了,小事故,車輛損傷並不嚴重,原本也好解決,但白燁說話比較直言直語,對方也不是善茬,這才磨到了現在。
蘇越拿了一把傘,推開車門,撐傘下車。
路面已經開始積水了,蘇越下車,雨水瞬間就淹沒了鞋面,他冒雨上前,當時白燁還在高彥雙臂鉗制下可憐兮兮的掙扎著,蘇越微微皺眉,「先生,還請放開我朋友,如果他做錯了什麼,我代他向你道歉。」
聞聲,高彥抬眸,卻在看到蘇越的容貌時,活像見鬼一般,手一松,白燁已從他的束縛里掙了出來,他不理會神情有異的高彥,而是對蘇越抱怨道:「憑什麼?明明是這個野蠻人有錯在先,我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
高彥還沒緩過神來,他目光震驚的盯著蘇越,蘇越疑惑不解,卻也沒多說什麼,見車險工作人員來了,便走過去淺聊事故經過。
高彥在車身旁站了一會兒,這才朝蕭瀟適才離去的方向望去,前方早已不見蕭瀟身影,還好……她已遠走。
2007年4月末到8月初,高彥和張海生曾在南京生活了長達四個月,是周毅的意思。
周毅的意思,通常也是老闆的意思。
他們暗中保護蕭瀟,留心她的一舉一動,自然避不掉一個叫蕭暮雨的年輕男子。
七月初,蕭瀟推蕭暮雨去花園散步,期間蕭瀟給蕭暮雨取水喝,他一人坐在花園裡,見前方有小男孩摔倒了,他抓著輪椅扶手,吃力的撐起身體,但雙腳剛剛觸及地面,就毫無預警的跌跪在地。
他扶著輪椅,試著起身,但全身沒有任何力氣,終於他坐在地上沉沉的閉上了眼睛,他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
那天,小男孩在哭,蕭暮雨絕望的叫了聲「瀟瀟」,一行行眼淚順著他瘦削的臉龐寂寞的流;不遠處,蕭瀟拿著一瓶水,她看著蕭暮雨,她死死的抓住瓶身,指節泛白,唇被她咬破了。
在此之前,蕭瀟對蕭暮雨說過最多的話是:「別離開我,暮雨。」
但七月,蕭暮雨接連昏迷,每一次醒來,都要經過一次靈魂剝離,蕭暮雨去世前幾天,蕭瀟握著他的手,她逼迫自己微笑,她笑得像是一朵最嬌艷的花:「暮雨,這一世,你就陪我走到這裡吧,我不讓你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