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很沉默,她的沉默就像是一滴水,無聲無息的融進大海中,不輕易動情,也不輕易燃燒熱情,時年只有21歲的女孩子,每日生活作息卻宛如遲暮老人一般,抗拒熱鬧場所,喜歡靜處……
溫月華這麼說蕭瀟,並非是源於不喜,事實上,她喜歡這樣的蕭瀟,極少有年輕人能夠在浮躁的年紀里沉下性子,將一些深刻的東西雕琢在眼眸和思想之中,所以溫月華喜歡。
但溫月華在周日這天中午,看到蕭瀟崴傷的右腳,她面上不說,心裡卻是有意見的。她忍不住在心裡直嘟囔:到底是年紀小,走個路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呢?12月2日剛從酒窖里摔過一次,也該長記性了,這才幾天啊!怎麼在自個臥室里也能崴傷腳呢恍?
不過話說回來,老太太存著這樣的心思,倒也稱不上是有「意見」,倒像是焦急擔心之餘,難免會有些小怨小惱,這種現象在家居生活里倒也正常。
她喜歡蕭瀟,卻也埋怨她走路不上心,說到底還是因為心疼蕭瀟,要不然也不會急著讓曾瑜找紅花油了。
溫月華要用紅花油給蕭瀟擦揉右腳,被傅寒聲給阻止了,他抱著蕭瀟一邊往客廳方向走,一邊安撫焦急跟在身後的母親:「前24小時,最好是冰敷,擦紅花油需要延後幾天。」
現在蕭瀟的右腳一碰就疼,延後,怎麼說也要延後……
溫月華也看出端倪來,沒好氣的看著兒子:「哪有那麼多的規矩?崴傷腳之後,擦紅花油最有效,我輕點擦,瀟瀟不會痛的,我以前……」
接下來,溫月華坐在客廳里,跟傅寒聲還有蕭瀟講起了她曾經的崴傷史,傅寒聲只笑不語,示意傭人把蕭瀟拖鞋拿過來。
南方的冬天,雖然庭院裡起了風,但陽光依然很溫暖。這天中午,陽光照著落地窗外的樹木上,在一隅牆上留下斑駁的陰影,花園裡有不知名的小鳥間接長鳴,客廳里懸掛的壁鍾更是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
傭人端了三杯熱茶走了過來,傅寒聲彎腰幫蕭瀟換鞋,手指觸及她的腳,有念頭進駐蕭瀟的腦海:這是一個家,有念叨溫善的婆婆,有內斂沉穩的丈夫,三個人一起坐在客廳里說說話,喝喝茶,看起來那麼暖,那麼好。
蕭瀟喜歡聽溫月華說話,這位老太太每次跟她說話的時候,多是會笑眉笑眼的看著她,只看表情,她已心生溫暖。
蕭瀟相信緣分,也相信機緣,她初見溫月華,便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仿佛很久以前便已熟知,從某一程度上來說,她從內心裡最深處對溫月華敬佩有加。
這個老太太正在逐年逐月的老去,守著一座不知承載了她多少悲喜的傅宅大院,很少出塵入世,可若說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卻又行不通,因為她一直都與外界保持著聯繫,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她向來是心思清明,她知,只是不願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