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04年,蕭瀟報復唐氏惹惱了蕭暮雨,當時他要離開她,她哭得很委屈,死死的抱著他,臉埋在他的懷裡一個勁的哭。
夜間,他帶她出門散步,她忘不了那個夜晚,微風襲面,月光柔和繾綣,他和她十指交纏,均是沉默無聲。後來是在小區附近的小花園裡,他垂下臉看她,清邃的眼神里是兩個小小的她,她隱隱感覺要發生一些什麼,再然後他果真吻了她。
蕭暮雨去世,蕭瀟的痛不叫大病如山倒,她的痛苦叫剝繭抽絲。她知道他會死,她也早就做好了他會離開的準備,所以這種痛早已融進了日常和骨血里,沒有所謂的鋪天蓋地,反倒像是螞蟻蝕骨一般,今天侵蝕一寸,明天再接著侵蝕一寸,從06年到07年,她的笑容就是這樣被現實給一點點的磨沒了。
從她記事以來,她的生命里就有一個蕭暮雨,她在他的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感情,所以他在她的心裡也是無可替代的那一個人。她不願再想起他,不願再喘不過氣的過日子,但心裡一直不曾遺忘過他,不曾……
她怎麼可能遺忘蕭暮雨呢?
但今天,她失常了,她因為唐婉一句話,她丟掉了她的冷靜和自製,她更加忘了那是蕭暮雨的手機,她怎麼能這樣,怎麼能?
有一種電流席捲了全身,蕭瀟身體裡的血液是冷的,以至於清麗的臉龐上也是冷若冰霜,但她僅是睫毛顫了顫,就快步走了過去,她半跪在地上撿起了手機,把電池歸位,然後開機,黑屏。蕭瀟不死心,把電池摳下來,重新再歸位,長按開機鍵,依然是黑屏。
蕭瀟握著手機,手指倏然一緊。
她的思維凝固了,頹然的坐在了地板上。
——暮雨,我把壞情緒發泄在了手機上,我傷害了它,它很記仇,所以它狠狠的報復了我。
……
傅宅晚上開飯早,似是傅寒聲許了溫月華的「孫子諾」,所以溫月華晚上的心情格外好,不時的給蕭瀟夾菜,還說蕭瀟要多吃飯,這樣才能提高免疫力。
蕭瀟低頭吃飯,默默的應著話。
傅寒聲不在餐桌上,剛開飯,還不到一分鐘,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公事。這通電話,一直打到溫月華和蕭瀟吃完飯,還未結束。
溫月華有話對蕭瀟說,周曼文倒是很識趣,尋了藉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客廳里,溫月華抓著蕭瀟的手,她是想跟蕭瀟談一談生子這件事,只兒子一頭忙也不行,總要探探蕭瀟的口風,所以說話還算委婉:「瀟瀟現在就讀研究生,最快也要兩年才能畢業吧?」
蕭瀟點頭。
C大研究生畢業雖有學分制和學術成果制,但兩年是硬條件,她若想順利畢業,最起碼也是2009年的事情了。
溫月華恍然點頭,輕聲嘆了一口氣,頗為感慨道:「2009年,履善也該33歲了,時間過的還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