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紀薇薇,她的眼睛有些紅,大概是哭過之後覺得不好意思,不看蕭瀟,也不看蘇越,只低頭翻找著包里的紙和筆。
她是律師,日記本和鋼筆通常都會隨身攜帶著,以便和委託人記錄辯護要點。紀薇薇拿出筆和日記本,直接交給了蕭瀟。
這天是1月2日午後,蕭瀟站在餐廳外,右手拿著日記本,左手拿筆,低頭書寫著孤兒院地址,蘇越和紀薇薇站在她身邊,跟她一樣低頭默念著。
陽光照在了他們的身上,三人似是被時光溫柔憐愛,似是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紀薇薇看著蕭瀟,嘴角有了一絲百感交集的笑意:是不是很奇怪,他活著的時候,我一直忌憚你,不喜你,但他現在沒了,我反倒懷念起曾經那麼壞的你。他生前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幫扶你,若你有朝一日進軍商界,我絕對幫你。你是他妹妹,我此刻也把你當妹妹,這是真心話。
蘇越也在看蕭蕭,他眸子溫潤:獨自悼念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若是一起悼念呢?痛苦是否會削減?
蕭瀟寫完地址,把一頁日記撕了下來,日記本和鋼筆遞給紀薇薇,那頁書寫著日記的紙張遞給了蘇越。
紀薇薇打開公文包,把日記本和鋼筆裝了進去,她對蕭瀟說:「你幫幫蘇越,回頭好好想一想,是否還有其他的線索,如果找不到,不僅僅只是蘇越的遺憾,同時也是暮雨的遺憾。」
蕭瀟點點頭。
不期然想到了父親的日記本,那些日記她並未讀完,雖說大部分都是在記錄她的日常點滴,但也有暮雨的,或許……
就這幾天吧,她抽時間回一趟南京墓園,怕是要動土挖墳了。
……
同樣是這天午後,當徐譽趕到會所,還沒把車停穩,就看到了一輛全黑座駕從他旁邊緩緩駛離,徐譽透過車窗,只看到那個男人一閃而過的臉。
好像是傅寒聲。
徐譽皺了眉,隱隱覺得不妙,當他奔到會所包間,打開~房間的那一瞬間,只看到滿室狼藉,餐桌掀翻在地,破碎的餐盤和各種菜餚混合在了一起。對了,還有那滿室的酒香。
心弦一緊,徐譽快速掃了一眼包間各處,卻不見唐婉的人,他喊:「唐婉,唐婉——」
這時,沙發背後傳來了淡淡的異聲,有一隻碎了瓶口的酒瓶緩緩的滾了過來……
徐譽步子停了,他看著沙發一角,剛才看得急,他沒怎麼看清楚,但現在他看清楚,沙發背後似乎藏著一個人。
他緩緩走近,然後他的眉皺了起來,緊抿的唇,弧線嚇人。
沙發背後,唐婉臉頰紅腫。
對,是紅腫,不是慘白。
除了紅腫的臉頰,唐婉嘴唇烏青,額頭上甚至還有未曾乾涸的血塊,徐譽看到她的時候,她蹲坐在地上,緊緊的抱著她的膝蓋,全身冰涼不說,還抖顫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