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涵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鄰桌男子,其實她從入座的那刻起,就看到了那個男人。從方之涵那個角度望過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個男子的面容,是一個好看的年輕人,低著頭看書,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看到他的手指,手指修長,翻閱書頁時不緊不慢。
再次注意那個男人,是因為她在話落瞬間,那個男人慢慢抬頭看她,之前看似閒適的手指卻緊緊的交握著,那雙漆黑的眼眸里閃爍著複雜疼痛的光。
那樣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就那麼毫不留情的割碎了方之涵。
方之涵猝然看著蕭瀟,即將22歲的女孩子,坐在沙發上姿勢沒變,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她,方之涵點頭,然後重重點頭,她明白了,明白了……
方之涵拿起手提包,取出錢包後,快速的取出了好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的同時,起身就走。經過蘇越身邊時,蘇越坐著沒動,甚至不曾看她,聲音沉窒:「方董,你真的從未生過孩子嗎?」
方之涵止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有人看到她沾滿水霧的眸,更沒有人看到她顫抖的手指,只聽她一字一字道:「從未,不曾,沒有。」
方之涵走了,咖啡廳靜了。
蕭瀟轉臉看著蘇越:他面無表情的坐著,那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看似無謂,但眼睛裡卻分明布滿了隱忍不落的霧氣。
那日方之涵快步走出咖啡廳,她站在二月C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多年前,她的繼母坐在床沿看著她,眼神冰冷:「之涵,我把孩子捂死了,你解脫了。」
2008年,方之涵掄起拳頭,狠狠的錘著胸口,眼淚一滴滴的往下落,她張著嘴試圖找回她的呼吸,當她終於尋回呼吸時,有一道嗚咽聲從她的喉嚨里滑了出來:莫姍,你騙我……
☆、婚姻:白天明媚,夜晚黑暗
那天,蕭瀟和蘇越分坐兩張桌,從頭到尾都未曾說話,蕭瀟卻陪他坐到了日落黃昏。
擱放在蘇越面前的那杯咖啡早就已經涼了,冰涼的咖啡喝在口裡,他只覺得冰冷交加,這種冷除了身,還有心。
出生被遺棄,一直是他心裡的一道傷。這道傷敏感易出血,所以它不能擔負親人的冷漠,「她」一冷漠,他的身體就會湧出撕心裂肺的疼。
蘇越送蕭瀟回錦繡園呶。
警衛在門口看到,撥打著座機電話:「傅先生,傅太太回來了。」
車停路邊,蕭瀟下車走了幾步,回頭看著蘇越的座駕,黑色瑪莎拉蒂停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錦繡園外面分布著好幾個花壇,裡面繁花耀目,蕭瀟也不嫌髒,坐在花壇邊沿,靜靜的看著瑪莎拉蒂,這一看就是十分鐘左右。
車,仍未動膦。
蕭瀟遲疑上前,抬手本欲敲車窗,卻看到蘇越正趴在方向盤上,眼淚就那麼一滴滴的砸落在了他的長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