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中毒?」溫月華聲音揚高,坐在藤椅里正了正身體:「履善啊履善,有些難聽話,媽不願意講。說出來,你心裡痛,媽心裡也不好受,但媽不說,你應該都明白。」
傅寒聲挑眉看了母親一眼:「我不明白。」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自欺欺人,假裝不明白。」這話,溫月華說得很含蓄,但就像她說得,她相信兒子什麼都懂。
誰知傅寒聲卻來了這麼一句話:「我是真的不明白。」
「好,好。」溫月華一連說了兩個「好」字,臉上帶著慍怒,話說到這份上,有些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溫月華正色道:「你老婆被人玷~污了清白,身為丈夫,你真得一點也不介意?你每天面對她,就沒有一丁點的不舒服?你和她在一起,難道就不會想起她和那個蘇越……遨」
「玷~污?」一口氣卡在傅寒聲的胸口,話還未出口,就率先擺了擺手:「不不,瀟瀟和蘇越之間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溫月華緊抿著唇,面無表情的看著兒子:「履善,你打算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傅寒聲不是在自欺欺人。
3月8日,伴隨著一起重大車禍事件,黎世榮和徐書赫雙雙死亡,唐瑛被送醫急救,傅寒聲離開入住醫院,最後在萬佛寺找到了蕭瀟。
有下屬熟知蕭瀟和黎世榮的關係,聽聞徐書赫猝死,下意識就篤定車禍事件是蕭瀟一手促成,就連傅寒聲也是這麼想的。
那天上午,他站在大殿外,看著殿裡虔誠拜佛的妻子,內心被懊悔占據。事發後,他一直沉陷在自己的情緒里,放大了他的自責、感傷和痛苦,卻忽視了蕭瀟才是最痛的那個人。
蕭家人都死了,而她又和唐家人不親,2007年8月回到C市,她是塵世孤行客,沒有家庭歸屬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他以為他可以成為她的朋友,她可以說話和可以依靠的人,但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連一個擁抱都吝嗇給她,他讓她的心更冷,更絕望,以至於孤立無援把她自己逼進了絕路。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混帳,殿裡殿外,不過是幾步距離,但他的腳步卻有千斤重,其實他很清楚,沉重的不是腳步,是他被巨石壓著的一顆心。
心生膽怯,以至於步履維艱。
同樣是這一天,傅寒聲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來自於C市的同城信件,沒有署名,只在信紙尾頁寫了一個「黎」字。
是黎世榮寄來的信件。
距離黎世榮死亡四小時,這封信終於通過郵局送到了山水居,再由山水居輾轉送到了傅寒聲的手裡,信封上寫著「親啟」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