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華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蹲在葡萄架旁,一邊鋤草,一邊問傅安笛:「打算什麼時候回美國?」
「我不急。」傅安笛雙手插腰,在原地轉了一圈,環目四望葡萄園,嘴也沒閒著,跟溫月華懶懶地貧嘴道:「我為履善打工十幾年,可細算下來,卻沒休過幾次假,美國那邊不是有承恩嗎?有他在,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溫月華道:「你逗留國內也快兩個月了,寧承恩在美國就沒意見嗎?」
「能有什麼意見?昨天上午通電話,他還勸我留下來多陪陪你,我和承恩怎麼說也是老夫老妻,生活了二十多年,我們都這把歲數了,早就過了激情燃燒的歲數,你以為我們還跟履善和瀟瀟……咕」
傅安笛驀然止了話,她看向溫月華,溫月華倒也沒說些什麼,繼續忙著打理她的葡萄園,傅安笛可看不出她嫂子的情緒究竟是好是壞,猶豫了片刻,問:「嫂子,你還為之前那事不高興嗎?外面不是都在說嗎?瀟瀟是被人算計的。」
溫月華鋤了一會兒草,直起腰歇了一口氣:「不是不高興,是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履善那個孩子,他是什麼性子,別人不知道,你這個做姑姑的,多少也應該了解一些。他向來是強勢慣了,人前風光,商界提起他多是敬畏居多,但他卻因為瀟瀟,人前跌了一個大跟頭,你想想,私底下有多少人在笑話他?他不說,但心裡的苦,我都知道。是,瀟瀟被人算計,這本不是她的錯,但如果不是因為她,傅家也不會出這麼多的事。人都是自私的,我心疼瀟瀟,但這份心疼遠遠不及自己的兒子,當心疼兒子達到了一定的度,難免會遷怒,會對瀟瀟有些不滿。」
傅安笛若有所思:「履善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吧?」
「……」溫月華微微皺眉,拿著鋤頭繼續鋤草。
暖風送來了傅安笛的聲音:「嫂子,你兒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鐵了心袒護他妻子,你這個做母親的,如果一味不妥協,只會招來他一千個,一萬個的不耐煩。」
「娶了媳婦忘了娘?」很難得,溫月華竟是笑了笑。
傅安笛可笑不出來,正色道:「你跟我說句老實話,你心裡除了埋怨瀟瀟之外,其實還有些埋怨履善吧?周曼文在傅宅幫傭怎麼說也有三十幾年了,但履善卻不顧及半分情面,縱使你知道莊顏做事過了頭,可面對莊家哭哭啼啼地離開傅家,你心裡並不好受吧?」
溫月華眉頭皺得更深了:「還說這些做什麼,人都已經走了。」
傅安笛「唉」了一聲,把溫月華鋤掉的雜草,用腳撥到一旁:「周曼文有跟你再聯繫嗎?」
提起「周曼文」,溫月華也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人心都是肉長的,三十幾年,三十幾年啊!不管莊家犯了多大的錯,但畢竟還是有著諸多優點和美好的回憶,若說溫月華不掛念莊家處境,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