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來了,更多的人開始思考自己以往走過的人生,是對是錯,是沉重是輕鬆,悉數掀開一頁,到了第二天醒來,因為還好好地活著,所以請記得微笑。
按原定航班,傅寒聲在歷經幾小時飛行之後,將會在黃昏時分回到山水居,蕭瀟沒有給他打電話,只為他能夠放心安寧。
航班延誤,一拖再拖,蕭瀟偶爾坐在台階上等他,偶爾去花園散步,到了晚上八點,她趴在膝蓋上似是睡著了,曾瑜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輕聲勸:「太太,我們還是先回房吧!等先生回來了,我再叫醒您。」
「我再等等。」
晚上九點,蕭瀟坐在台階上,像是一個等不到家長就不肯乖乖睡覺的孩子,燈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她很小,也很朦朧。
其實她沒睡,她怎麼可能睡得著?汽車聲她聽到了,但她卻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不動,把臉埋在膝蓋上,察覺有腳步聲走近,察覺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察覺她被熟悉的懷抱和氣息抱在懷裡,她的臉終於在那一刻脫離了膝蓋,臉上滿是潮濕的眼淚。
濃密的長髮,像是最柔軟的絲綢流淌在傅寒聲的臂彎間,他低頭擦她的淚:「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348
2008年的夏天,夜風迎面吹拂,溫潤柔軟。在燈火通明的山水居,更是在主宅廊檐之下,有男子風塵僕僕歸家,把淚流滿面的妻子輕輕地抱在了懷裡。
他對她說:「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鶘」
蕭瀟不是一個慣常落淚的人,但這一夜,她在漫長的等待中,用一份鎮定和冷靜遏止了心頭的波濤起伏。
越長大,就越怕失去。
5月12日這一天,汶川經歷了一場天翻地覆的劫,遠在C市未受震點波及的蕭瀟殊不知也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心理變遷。電話里,傅寒聲雖告訴她T市未受地震影響,她雖不說些什麼,但心裡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撒謊。從電話里傳來的背景音除了喧囂,更多的是雜亂無章,毫無疑問那是一座剛剛受過驚嚇的城,而她的丈夫正身處那樣一座城之中。
山水居是他們的家,她在漫長的等待里感受到他的步伐邁進,被他用雙臂牢牢抱緊,終於迎來了他的懷抱。這樣一個懷抱,是如此緊密熱烈,她苦苦尋覓了22年,曾經以為找到,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但2007年8月的某一天,一個叫傅寒聲的男人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進了山水居,並在之後將近10個月的婚姻生活里給了她一個碧波藍天和心有所牽。
在他和她的身後,站著曾瑜和數位傭人;在他和她的正前方不遠處,站著開車送傅寒聲回來的司機和周毅。
他們看著眼前的一幕景,全都默契的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