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積雪還沒有消融乾淨,喬闌的生日就到了。
孟南行為他辦了一個畫展,自從喬闌的第一幅畫被認可,到年前鬧出的車禍事件,他在畫界的名聲也逐漸建立起來,很多人都是奔著「少年天才」這個名頭來的,想知道怎樣的作品才能被如此稱道。
畫展中心有一幅畫,底色是青黑的鴉色,右上角一小塊畫著一副模糊的場景,像是透過上了霧的車窗映出來的景象,素色與血色相融,織成一幅雪中艷景。
若只是粗略帶過,只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幅粗劣的塗鴉之作,很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這樣一幅模糊的作品被放在了畫展中心的位置。
然而也是這幅畫,只一眼,就讓程茳白駐了足。
他一時間只覺得血液都被凍結了。展廳為了保存畫作溫度保持的比較低,可程茳白卻生生看出一身的冷汗。
畫裡沒有人物,可他知道,那模糊的看不出原狀的冰天雪地里有什麼,一陣心悸之感讓他醒了神,恍惚間他又想起出國前的日子,碎夢一般,被這畫重新補全,叫他避無可避。
雪與血的交織,黑暗中的絕望,這種滋味,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只是喬闌比他更早也更加不幸一些,所以他獲得了解脫,而喬闌戴上了枷鎖。
怎麼會這麼巧?
他……知道了?
程茳白看著這幅名為「一闌幽夢」的畫作,久久心潮激盪。
喬闌才是那個戴著枷鎖的人,鑰匙攥在手心,手鎖在枷上。
程茳白沒有看完畫展,就提前退了場。
他開著車邊走邊想,命運里的因果輪迴很玄,因為不管過去多長時間,一旦碰上了,就總能圓的起來。
而他現在並不想見到唐念。
【程茳白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 25】
唐念正在花園裡逗貓,孟南行怕他自己在家無聊,學校又還沒有開學,便弄回來一隻小奶貓陪他,養了幾天才剛開始認人。
唐念撥了撥貓爪子,小貓的爪子還很稚嫩,指甲還沒有完全鋒利起來,軟噠噠的肉墊打在手上很是舒服,「小可愛,程茳白回來了?」
【是的,他去看了畫展。】
唐念說:「什麼反應?」
【沒看完,中途退場了。】
「嘖?」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唐念又問:「看到那副畫了嗎?」
【看到了。】
那就是知道了。
「去哪了?」
【中央學院。】
唐念笑道:「真巧,我也快開學了吧。」
……
程茳白的母親患有白血病,他十一歲那年母親病重之時,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移植體,父親為此費盡心力,卻被告知已經有另外一位病人簽了手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