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回,她跟明值說話,他突然從石橋上走過來。
當時對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的過分的眼,灼灼地滿是極具侵略性的光芒。
那瞬間她驚訝於這突然出現的少年倒是有一副很金玉其外的皮囊,又有些不大信他就是李持酒。
四目相對只顧詫異去了,還沒有調整好心態,更沒有來得及「入戲」。
直到李持酒快到亭子了,東淑才終於醒悟自己該進入的角色——那個聰敏內怯的江少奶奶。
不知為什麼,那天李持酒沒有再往外去,跟明值簡略地說了幾句後,就陪著她回了房。
東淑起初並未多想,直到李持酒解開衣袍紐子,不由分說將她擁住。
遠看著倒不覺著怎麼樣,小侯爺挺拔的身姿甚至還有幾分賞心悅目。
這般緊密地親近中才知道,他的身軀如火如山,懷抱更是霸道強橫,泰山壓頂,會叫人粉身碎骨。
這簡直把她嚇壞了。
東淑雖然沒有了記憶,但她天生聰敏玲瓏,旁敲側擊里早就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打聽了個一清二楚。
據甘棠說,兩人成親後,侯爺極少歇在家裡,多數都在外頭。
雖然甘棠還懂得給李持酒說好話,只說他在外頭應酬,但東淑已經知道,小侯爺的相好可是遍地開花,長勢喜人。
何況別說外間,府內除了兩個侍妾外,通房丫鬟也不知有幾個了,難得他的精力那麼旺盛,不愧習武之人。
甚至有一回聽說,有個外族的姑娘找上門來,雖然這些事是蘇太太出面打發了。
想到這個,她反而慶幸自己的身體不好,不用去給那野獸般的小侯爺折騰。
那回幸虧她機靈,關鍵時刻硬逼自己狂咳起來,也幸而是她那時候才死而復生的不久,身子的確是弱的,又加上是真實的恐懼,所以淚也是真的。
李持酒才把她壓倒,就給她又咳又哭的沒了興致。
他雖然風流,卻從不用強,多數都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如今見東淑哭的甚至要吐了,便憤憤地起身走了。
但這仍是成了東淑「可怕」的記憶之一。
從那之後她的身體雖然一天比一天好,卻仍是刻意裝作病歪歪的,隨時隨地會表演「弱不禁風」給人看。
這樣費心賣力,無非是想給自己弄了一張擋箭牌,免得小侯爺在外頭狂吃野花不夠,又想起她這朵不太香的家花。
東淑演得投入,嬌弱形象持續地深入人心。
好像也非常的成功,從昆明一路回京城,夫妻相處向來相安無事。
直到現在。
正心慌的時候,甘棠卻偏向她使了個眼色。
東淑一下子想起甘棠白天說的「留下侯爺,有身孕」之類的話,簡直醍醐灌頂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