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上李衾目光的剎那,李持酒居然笑嘻嘻地把手中握著的酒杯舉高,像是隔空先向著李衾敬了一杯似的,動作渾然天成的瀟灑自如。
李衾也向著他略略含笑頷首。
正在這會兒,有個小丫頭飛速而來,急急對張指揮使道:「大人,鎮遠侯夫人跟撫寧伯夫人要走。」
「什麼?這麼快走?出什麼事兒了?」張大人大驚。
李衾原本正要邁步進內的,聞言驀地回首。
張府內宅。
東淑跟著蘇太太在內廳落座,張夫人的目光好不容易才從她臉上挪開。
蘇太太對此一無所知,才回京就給邀請赴宴,蘇太太喜歡的很,只覺著鎮遠侯府東山再起,就在眼前了。
因為張指揮使暗中叮囑過叫好生招呼,張夫人不敢失禮,有意跟蘇太太攀談,說些家常閒話之類,不免又問:「少奶奶家鄉何處?」
蘇太太道:「她是徐州人士。」這是蘇太太的心病,自然不願多提。
張夫人見蘇太太言簡意賅,知道必有緣故,當下不再問下去,只贊「郎才女貌」之類。
本來氣氛還算融洽,不料坐中有位撫寧伯夫人,卻是英國公府出身,她還記得小公爺給打斷肋骨的事呢,心裡很是不忿。
起初見張夫人跟蘇太太說話,她便沒做聲,等到張夫人去招呼別人了,撫寧伯夫人才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這好不容易皇恩浩蕩回了京,太太可要看好了鎮遠侯,雖然說在雲南歷練了兩年應該不至於跟先前一樣了,可也要防著點兒,若再鬧出事來,豈非又辜負了皇恩,以及李尚書大人的提攜之力嗎?」
蘇太太本來就不是個擅長言辭的人,何況出京去了昆明數年,交際圈子小而又小,那本事更退化了。
且只以為在這種場面上,不會有人牙尖嘴利,沒想到撫寧伯夫人當面給她難堪。
可偏偏說的是實情,頓時她紅了臉:「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呢。」
撫寧伯夫人笑道:「太太別怪我多嘴,若是事不關己我也不說,實在是……鎮遠侯的名頭忒響了,聽說他在昆明也不安生?好歹也是祖上有封蔭的,都是皇賜的勛貴,別鬧騰的忒不像,白丟了這份體面才是。」
這話更是說的直接了,蘇太太立刻想翻臉,但對方是滿臉堆笑說的,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是在張府,又是好日子,若自己鬧起來,事後只怕又會有人戳脊梁骨,少不得「顧全大局」。
正趕上張夫人察覺不對,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今兒不提過去了。」